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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大了眼睛,侧头看向王军英。
有人说了慌?
脑袋里闪过一张脸,不必他指明,我就猜到王军英口中的这个人指的是谁。
王军英目光放开我那双疑讶不已的眼睛,转头看向别处。他好像在留察树下有没有人在偷听。
“说谎?”我不自觉的追问了一句,“你说他在说谎?”
我也转头看向树下,几个人的影子在郁郁葱葱的树叶花草中若隐若现。他们离这榕树有一定的距离。没人注意到我们的谈话。
王军英又不看我,他的眼神放向前方,微微点头。
不可能吧,刘思革说了谎?我在心里怀疑着王军英的结论。
低头盯向绳子,我的脑袋开始飞转起来。
让我们回想一下“山民事件”的经过:
首先,被我们逮住的山民是个练家子,他手脚力量了得,并且会擒拿武术。在大部分人离开甘蔗林后,在刘思革准备灭口的过程中,他用了一种我们不知晓的技巧挣脱了捆住双手的绳子,之后凭借一身了得的功夫,夺过了刘思革手里的匕首,接着反杀刘思革没成功,再接着顺利从甘蔗林里跑掉。
刘思革所述的整个过程,差不多就是这样。
可是呢,手中的这团绳子已出现,让这段“山民事件”,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
双手被反捆的山民,并不是用什么特殊的技巧挣脱了绳子,他是直接抢过了刘思革的刀,然后再慢慢割开自己的绳子,最后击倒刘思革,逃之夭夭。
这听起来这太不可思议,也太不合乎逻辑了。不过我们再捋清一下事件顺序,也能找到一个关键点。关键点就是,山民假如要挣脱绳子,必定是要用刀。刀不一定只有刘思革一人有,那有没有可能是,山民自己藏了一把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因为我立即想起,黄班长搜过他的身,再说他那身板上就挂着一件背心,一条裤子,赤手空胳膊的哪里有可能藏着刀。
除去这些之外,山民就还只剩一口背篓。背篓里有什么呢,我仔细回想着。
瞬间,脑袋里的画面一闪,我立即想起,那背篓里什么都没有,但有一把柴刀。
我接着又想起,事故发生后,受伤的刘思革愤怒的踢了一脚背篓,那把柴刀还从背篓里掉了出来。这说明,柴刀一直搁在背篓里头,没有掉出来。至少在山民逃跑之前没有。
想到这里,事情似乎有了合理解释。
山民是趁着我们“民主决议”的时候,悄悄将反捆的手伸进背篓里,然后像很多电影儿里头的那样,不停用柴刀磨割绳子。最后绳子全被磨短,山民在生死关头一击必胜,捡回了一条命。
我细盯着手里这段绳芯飞舞的绳子,尽管它们看起来是一道快刀割断的,但我也不能百分百否定绳子是被慢慢磨割掉的。毕竟我没实践过,不敢贸然定论。
这样一说,刘思革的说辞倒还勉强讲得过去。但同时我又想到,这其实是不可能的。因为清晰的记忆告诉我,山民被我们逮住后,一直都蹲靠在一颗甘蔗树上。而那口背篓,也是远远的放在一边。他当时的手被反绑着,如果要让手够到背篓里的柴刀,必定会被我们发现。
对,绝对不可能,想着我摇了摇头。捏紧手头的绳团,我心头一沉,果然这件事不如刘思革讲的那样简单。他十有八九撒了谎。
因为之前撤离得很急,我们来不及去检查“案发现场”,事件的经过只能由刘思革的嘴巴来让我们知晓。可手里的这团绳段一出现,再简单一推敲,“山民事件”有太多不对劲儿的地方了。
此时,我基本已经相信了王军英的结论。
因为,如果山民不是用柴刀磨割开的绳子,那只能回到最初的猜想——山民是在双手被反捆的情况下打倒刘思革的。
并且王军英不是在“行刑处”捡到的这团绳子,倒也应证了上面那条。山民在打倒刘思革的时候,根本没有挣开绳子,他的手还被捆着,否则绳子不会掉落得那么远。
可是,刘思革好歹是受过训练,并且选拔进这个队伍的侦察兵战士。我怎么都不会相信,有谁能在双手被反捆的情况下,从他手里抢过刀。这比起母猪上树,我显然更愿意相信后者。
分析到这里,已经可以得出结论了。
手中这团绳子带来的线索,将这段“山民事件”变得无比清晰。事情并不是刘思革说的那样简单,这一串线索带下来,能直直的带入王军英的结论中去。
我展开手里的绳子,还是不敢相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
“他没说实话,人没跑,是他放跑的。”这时,王军英适时的低声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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