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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大人容禀。”冯仁点了点头,道,“造册自然困难,但括隐之难,也正是在此。别无他法,那便只能迎难而上。至于与名册对照,其实实际操作,未必真要与录册子分开来做。录册子之时,那寻常农户的土地,便可也随之登记。毕竟,有隐田的俱是豪强富户,那田地的大致方位,只需询问当地百姓,便可有个大概的念头了。”
“既然说到这名册,我倒也想问一句,这名册由何人来录,是州县自己,还是另选他人?”郑铎点了点头,又问道。
“郑大人。”冯仁唇边露出丝苦笑,“不瞒您说,隐田一事,亦涉及吏治。名册记录自然要以州县为主体,但,下面的情况,也十分复杂,还需朝廷派人监督。”
至于下面的情形如何复杂,冯仁却是说的颇为含糊。但在座诸人,皆是一清二楚。刺史知州,如何不知自己所辖州县的隐田情形,但多半都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难保他们在制作名册时,会不会动上什么手脚。
“朝廷派人?”沈端又是哼了一声,“户部哪里有这样多的人手?”
苏晋自冯仁开口,便一直微眯着眼,细细观察着他,眼角余光还不落瞧着纳兰瑞。纳兰瑞听得沈端这话,面色一时沉了几分,便是那儒雅笑意,也淡的微末,显然是被他这几次三番弄得十分不喜。
沈端本就是世家里对括隐一事反对的最为激烈之人,兼之他又是户部尚书,括隐一事,自然是要户部牵头实行,还少不得他的支持。
沈端亦是个顶顶聪明的人,瞧着纳兰瑞此事上一改往日温和作风,显出了势在必行的架势,便也只得顺势而为。可他却又似故意的一般,将他那几分不情不愿隐隐表露,虽未写在脸上,可纳兰瑞如何不知。
苏晋却是递了个眼神给下的乔安亭。乔安亭参涉此事确实不多,也摆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接到苏晋这眼光却是一愣,却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乔安亭在这一众人中,其实说话的分量并不重。他论年纪,不过二十六岁,比苏晋小了两辈,便是堪堪与他算是平辈的王钰,现如今也有三十五岁了。
“陛下,臣也有几句话讲。”乔安亭叹了口气,却也仍是微微一笑,瞧着纳兰瑞。
纳兰瑞被他一岔,心情倒是和缓几分,便也微笑着道:“安亭你但讲无妨。”
“陛下,近日来,括隐一事,确实在京城颇多议论。”乔安亭点了点头,环顾堂上众人,“白鹿书院的学子前日还专程请我过去,便是开坛,争辩此事。倒是有个学子所说使臣印象颇为深刻。”
“哦?可是说了什么。”
“他提及,括隐一事不可全国同时铺排开来,应是各州县依次而为。有先行者,亦有后行者。似雍州并中原四州,临近京畿,便于把控便可现行。清原乃龙兴故地,可押后行之。至于陇西,则情形更为复杂,更不宜操之过急。”
“臣以为,若是逐层铺开,那人手一说想必便不成问题。”
“安亭所言,甚是在理。”纳兰瑞点了点头,“逐层铺开,虽是耗时稍久些,但确实可见成效。朝廷亦可分派督查,亲随此事,便也少了底下浑水摸鱼的可能。”
“乔大人可能与我等说说,这位士子,是何人啊?”王钰微微一笑,说了今日第一句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