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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家伙玩得满头大汗,飞奔到宁青青的身旁,奶声奶气的喊:“妈妈,妈妈,我要尿尿。”
小孩子就是好,做什么事都可以率性而为,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连尿尿这样的羞羞事也能大声嚷出来,不怕被人知道。
宁青青笑着摸摸两个儿子红扑扑的小脸,站起身:“走吧,妈妈带你们去。”
她拉着儿子,下意识回头看裴泽析。
裴泽析在这里,她心里很不踏实,虽然此刻能握着儿子的小手,却不知以后的十年二十年能不能由她来握。
而这一切的决定权都在裴泽析的手中。
他说可以,就可以!
只希望他不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可以多为孩子想想。
看不出裴泽析的想法,宁青青不安的说:“你好好考虑,我也希望能尽快解决。”
她和他之间从一开始就是错,早点结束,对谁都好,相信他比她更想早日解脱。
曾经她也想过,尽力给孩子健全的家庭。
可惜,她没有本事让放荡不羁的裴泽析回归家庭,更不能勉强他为了两个孩子和她貌合神离,相敬如宾。
“你要带他们去洗手间?”
凝眸沉思的裴泽析突然站起来,高大的身躯挡在了母子三人的面前。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与他有六七分相似的小脸上,嘴角有温暖的笑如涟漪般晕开。
“是啊,麻烦你让我们过去。”
宁青青一直知道裴泽析个子很高,这是第一次有这么真切的感受。
仰望他的时候,让人心悸的压迫感无声而至,竟让空气变得稀薄,呼吸越来越困难。
这种感觉好难受,宁青青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哪怕多走几步绕过他,也要快快离开。
“我带他们去。”裴泽析在她绕道之前快速的拉住孩子的小手。
孩子的一只小手拉着妈妈,另一只小手拉着爸爸,围成圈,在外人看来,他们是幸福快乐的一家人。
他们是一家人……
不该有的念头在宁青青的脑海中闪现。
对上裴泽析深邃的眼,她心慌的抽回手,埋头看鞋尖,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不多时,孩子蹦蹦跳跳的出来,裴泽析步伐优雅的走在后面。
果然如宁青青所料,他不会照顾孩子。
小家伙的裤子湿了一大片。
她无奈叹口气,连忙从孩子的书包里取出备用的裤子,给他们换上。
宁青青脱下小楠的裤子,裴泽析看到孩子小腿上有一道拇指大小的疤,面色一沉,厉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她回头看裴泽析,触到他阴郁的眸光,其中写满严厉的指责。
孩子腿受伤,她也自责内疚了很久,如今被质问,不敢隐瞒、
宁青青心虚的避开他的视线,给孩子穿上裤子,低声说:“我把锅放地上,小楠不小心在锅边擦了一下。”
“擦一下就这么严重?”
裴泽析剑眉紧拧,拨开宁青青碍事的手,握紧孩子的小腿,把裤脚拉上去,轻轻磨蹭那处疤痕。
伤口虽然早已经愈合,却留下了狰狞的疤痕,摸上去凹凸不平,不难想象,当时这伤口有多么的深。
“真的只是擦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以前疤没这么大,现在越长越大了。”
内疚感无声无息的涌上宁青青的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伤在儿身,痛在娘心,这个疤,她比任何人都心痛。
过了一年,本已经慢慢淡忘,此时又重温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眼泪已经噙在了眼眶中。
裴泽析瞪着宁青青泫然欲泣的脸,口气不善的训斥:“你也太粗心大意了,到底有没有用心带孩子,让孩子受伤,于心何忍?”
宁青青没想到最不尽职尽责的人居然还有脸指责自己,她顿时来了气。
“是,我是没有用心,我没有带好孩子,那你呢?这几年你有没有尽到做爸爸的义务?”
她反手抹去泪水,告诉自己不要哭,可是泪还是不断的往下落。
”你给孩子洗过一次尿片吗,你半夜起来给他们冲过牛奶吗,你早上为他们做过早餐吗,你曾因为他们生病而彻夜不眠吗……”
“没有,统统没有,你什么也没做过,你用一晚上的时间就做了爸爸,而我呢,却要用一辈子来做妈妈!”
满腔的悲愤化作失控的低吼脱口而出,宁青青狠瞪裴泽析一眼,在众人的注视下,抱起两个孩子匆匆往外走。
“妈妈不哭,不哭。”两个小家伙乖巧的擦去宁青青脸上的泪,天真的说:“妈妈亲亲,亲亲不许哭。”
软软的热呼呼的小嘴亲在了宁青青的脸上,带走她脸上泪水的冰凉。
“嗯,宝贝儿乖,妈妈不哭。”
脸颊上还有孩子嘴唇的余温,宁青青欣慰的笑含泪绽放。
她在儿子的脸上亲一亲,泪水之中融入了欢喜的温度,而不再是伤痛的冰冷。
“妈妈,我不要爸爸,我只要妈妈,我喜欢妈妈。”小楠俨然就是个大孩子,很懂事的说:“爸爸惹妈妈哭,不喜欢爸爸,爸爸是坏蛋。”
小枫暖烘烘的小肉手捧着宁青青的脸,把未干的泪痕统统抹去才嘿嘿的笑了起来:“妈妈乖,妈妈不哭了,小枫也不哭。”
真该让裴泽析听听孩子说的话,不要以为买几样玩具就可以让孩子喜欢他,孩子终究还是最喜欢她,也不枉费她付出那么多的心血。
母子三人没走多远,裴泽析就追了上来,手上提着孩子的书包和玩具。
宁青青冷冷的瞥他一眼,憎恨厌恶无以复加。
“爸爸坏蛋……”小枫和小楠也看到了他,站在妈妈这一边,指责爸爸:“爸爸不乖,惹妈妈哭……”
“爸爸不是坏蛋,爸爸有玩具。”
裴泽析以为玩具还能起到作用,送到孩子手边的玩具却被推开。
“不要玩具,不要爸爸,我要妈妈。”
有孩子这句话,再苦再累也值得。
宁青青倍感欣慰。
……
她拦了辆出租车回家,从倒车镜里看到裴泽析那辆银白色的跑车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裴泽析一直跟到家,放下玩具和书包还不走,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若这房子不是裴泽析家里出钱购买,宁青青一定拿扫帚把他赶出去。
想起孩子晚上没吃多少东西,宁青青便躲进厨房给孩子熬稀饭,正好可以不用面对裴泽析那个魔鬼。
两个小家伙就在客厅看动画片,看到高兴处,还唱起了歌:“我要吃羊我要吃羊,懒羊羊,懒羊羊……”
儿子真是太可爱了。
宁青青守在灶台旁,忍不住发笑,突然走进来一个人,没转头,那高大的身影已经让她不寒而栗,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就给孩子吃这些?”
裴泽析鄙夷的盯着热气腾腾的平底锅,不满的蹙眉。
说得她好像虐待孩子,真气人,宁青青索性不理,搅着锅里的粥,把他当透明人。
宁青青越是不理他,裴泽析就越挑剔得起劲:“乱七八糟煮些什么东西,能吃吗?”
裴泽析就是有那么好的本事,把一向好脾气的宁青青气得跳脚,嗓门也跟着提高了八度:“当然能吃,我熬的大骨汤稀饭,有肉有蔬菜,营养很好,孩子也很喜欢吃。”
“喜欢吃就怪了,这是喂猪的吧!”
他说着就拿起平底锅扔在洗碗槽里,打开水龙头一冲,宁青青的心血顷刻间付诸东流。
愣愣的看着满锅香喷喷的粥被水冲走,宁青青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
她浑身颤抖,紧咬着嘴唇,泪水才没有涌出眼眶。
他根本就是来找茬。
强忍着泪,她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到。
宁青青把平底锅洗干净,又放到了燃起灶上,准备重新熬一锅。
裴泽析负手站在一旁,冷眼看她,眸光闪闪烁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即便是他什么话也不说,骇人的气场照样让宁青青浑身不自在。
番茄,莴笋,土豆切成很小的丁连同肉糜一起丢进熬着骨头汤稀饭的锅里,为了避免糊锅,她还得拿着长柄勺不停的搅动。
沾了水,左手手指的伤口有点儿痛,刀口处的皮肤更是被水泡得泛白,抿在嘴里,还能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手指从嘴里拿出来,宁青青眼睛盯着锅里沸腾的粥,幽幽的说:“我不知道你这样的有钱人是吃什么长大,我小时候就一直吃这种稀饭,也许在你的眼中,我这样的人和猪没有区别,但是我想告诉你,就算是猪也有尊严,请你这个伟大的人,不要再为难我这头猪,更不要丢了你做人的脸。”
其实做猪也挺好,哪怕生命短暂,却可以一生快快乐乐,无忧无虑。
宁青青话语中的讽刺听进裴泽析的耳朵,不但没有激起他的怒火,反而惹得他笑咧了嘴,好似全然没有听出她在讽刺他连猪都不如。
“哈,你有自知自明就好,蠢猪!”
“是,我是蠢猪,就你是聪明人。”
触到他凌冽的视线,宁青青浑身一怔,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终究不能和他抗衡。
她放缓了语气,沉声道:“现在家里就只有这些食材,就算你不满意,也请手下留情,小枫和小楠没吃几口汉堡,现在肯定肚子饿了,今晚就将就吃,以后你说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裴泽析挑挑眉,双手环抱胸前,不置可否。
宁青青提心吊胆的熬好粥,就怕裴泽析再抢过去倒掉。
她保持着高度戒备的状态,一转头,才发现魔鬼已经不在厨房,探头往外望,见他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抱着孩子看动画片。
察觉到宁青青的视线,裴泽析别过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宁青青头皮阵阵的发麻。
她心慌的缩回头,拍拍胸口,半响心跳才恢复正常。
心脏出问题了吗?
为什么跳得那么快?
……
翌日,宁青青心急火燎的冲到教室,看到那些陌生的面孔,她猛拍脑门,“啊”了一声连忙退出去,站在走廊上大口喘气。
真是晕了头,星期三上午的课是隔周一次,她竟然给忘了。
从教学楼走出来,宁青青漫无目的走在校园的广场上。
清晨的阳光洒在她胖乎乎的脸上,暖暖的很舒服。
空气中还带着青草的芳香,疲惫感无声而至,连着两天晚上没有好好睡觉,她却全无睡意。
虽然昨晚裴泽析在接了个电话之后匆匆离开,她却依然被重重的心事压得透不过气。
放眼身边的人,竟没有一个可以帮到她,面对强势的裴泽析,深刻的体会到孤立无援的窘迫。
学院广场上有很多学生在默默看书或者大声的朗读课文,宁青青坐到了草坪边,拿出课本,心思却并不在学习上,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她甩甩头,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从提包里摸出来,宁青青看看来电,喜笑颜开的接听:“妈。”
妈妈的来电,比起阳光更让她觉得温暖。
李晓兰带着哭腔的声音却在电话那头响起:“青青,呜呜……”
“妈,怎么了?你别哭,快告诉我怎么回事?”
直觉告诉宁青青,家里出大事了,不然妈妈也不会在电话里就哭出来。
她拎着包站起来,心急如焚的往外跑,连课本掉在地上也没发现。
“青青,你爸爸被……被派出所拘留了,你快回来……”
晴天霹雳,宁青青怎么也想不出,老实巴交的爸爸会因为什么事而被拘留,事出突然,她也慌了神。
“妈,到底是怎么回事,爸爸为什么会被拘留?”她急急追问,听到妈妈哭,心痛的眼泪也直往下掉。
脚下生风,宁青青一口气冲到了马路边,她听到妈妈上气不接下气的哭诉:“有人在……我们店里吃了早餐……食物中毒……”
“啊?食物中毒?”
宁青青惊骇得睁大眼睛,怎么会发生食物中毒?
爸爸妈妈失业后一直卖早餐,算起来也有十几年,一向很注意卫生。
头天卖不完的包子馒头从来不放到第二天继续卖。
豆浆稀饭也是当天熬当天卖,爸爸妈妈那么辛苦,起早贪黑撑起这么个小生意养家糊口。
现在出这样的事,她一定不能乱,要想办法把爸爸从派出所放出来。
“有几十个人被送去医院……店也被砸了……青青……你快回来……”
宁青青听到电话那头除了妈妈的声音,还有喋喋不休的咒骂,心揪得紧,拦下一辆出租车往家赶。
爸妈开的小店就在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宁青青坐在车中,心痛的看到自家的小店门前一片狼藉。
豆浆稀饭泼在人行道上,包子馒头满地滚,瓷碗的残渣碎片更是触目惊心。
她的脑海中浮现起爸爸妈妈在小店内忙碌的场景,而此刻,大门紧锁,不复平日的热闹。
宁青青红了眼眶,噙着热泪,反手抹去,哭,解决不了问题,这个时候,爸爸妈妈需要她,必须坚强!
手紧握成拳,哪怕等着她的是刀山火海,她也不会退缩。
“妈……”
宁青青还未进门,就急急的喊。
李晓兰听到女儿的声音,腾的从木椅上站了起来,流着泪朝门口扑去。
“青青……”
“妈……”
门开的一瞬间,宁青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妈妈披头散发,脸上还有红得刺眼的指印,哭肿的眼睛源源不断淌着泪。
“妈,他们打你了?有没有受伤?”
宁青青急切的拉着妈妈上下检查,衣服裤子脏得不成样子,不难想象,爸妈一定被人群殴,打倒在地,才会有这一身的尘土。
这一刻,宁青青的泪水已经不受控制,倾泻而出,爸爸妈妈年纪大了,根本受不了这一顿打。
她的心底阵阵后怕,浑身一颤,拉高妈妈的袖子,手臂上满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
“我没事……”李晓兰抹抹泪,心急的抽回手,哭诉道:“青青……你爸爸还在派出所……他们……他们说要把你爸爸关进监狱……”
“妈,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食物中毒,你和爸爸一向最讲究卫生,而且来吃早餐的都是街坊邻居,平日里也是熟识,他们怎么能动手打人?”
来的路上宁青青的大脑就没有一刻停歇。
难道是爸爸不小心买到发霉变质的面粉,也有可能是猪肉的问题……
想来想去,也觉得不可能,虽然自家的早餐店小,但爸爸选材一向很认真仔细。
而且她也相信爸爸,不是无良商人,不会昧着良心挣钱。
“我也不知道……”
李晓兰百思不得其解,早上她也吃包子馒头喝了豆浆,现在一点儿事也没有。
那些人又怎么中的毒,上吐下泻送去医院,还要洗胃,连医生也说是严重的食物中毒,若不及时治疗,就有生命危险。
连妈妈也不知道原因,宁青青便不再追问,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救爸爸。
……
她扶着妈妈坐下,就要往外走:“妈,我现在去派出所,看能不能让他们把爸爸放出来。”
“我们一起去……”
李晓兰抓着宁青青的手,艰难的站起来,单薄的身子晃了晃,几乎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她头一阵眩晕,还未迈步,又跌坐回木椅上。
“妈,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先送你去医院。”
宁青青心慌意乱,急切的抓紧妈妈冰凉的手,种种不好的念头在脑海中盘踞,折磨她本就脆弱的神经。
“不用去医院……我没事……”按着眩晕的头,李晓兰有气无力的说:“妈妈休息一下就好了……”
妈妈说得轻松,宁青青的心却轻松不起来。
她焦灼的看着愁眉不展的妈妈,想到还在派出所关押的爸爸,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在这种彷徨无依的时刻,她多希望有个人可以替她分担,可以帮她想办法,可以把宽厚的肩给她依靠……
女人再坚强也终究是女人,改变不了脆弱的本质。
她也想与妈妈抱头痛哭,可终究把泪水咽回了肚子里。
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就算要哭要脆弱也要把这一关挺过去。
宁青青挽起妈妈的手,轻言细语的说:“妈妈,我先送你去医院,爸爸的事我会想办法,你不要担心。”
李晓兰热泪盈眶,凝望女儿:“青青,你爸爸就靠你了……”
“妈,你放心吧,我保证让爸爸好好的回来。”
宁青青认真的许下承诺,不仅仅是为了宽妈妈的心,更是她做女儿的职责。
无论如何,她也要把爸爸从派出所里放出来。
把妈妈送到就近的医院做全面检查,宁青青等不到结果出来,又马不停蹄的往派出所赶,在拘留室见到了爸爸。
“爸……”
铁栏杆的那一边,是鼻青脸肿的爸爸,宁青青还未察觉,已泪如泉涌。
“青青……”
老泪纵横,憔悴不堪,宁建华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会这样与女儿见面,更没有想到,他大半辈子老实做人,本分营生,也会被派出所拘留,甚至还会坐牢。
“爸,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你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宁青青的手从栏杆的间隙伸过去,与爸爸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十多年不曾握过爸爸的手,竟仍然和记忆中一样宽厚温暖。
“青青……你一定要救爸爸,爸爸不想坐牢……”
说到坐牢,宁建华泣不成声,一个五十多岁的大男人,用他并不算坚实的肩膀撑起一个家三十年,而如今,他无助的像个孩子。
“爸,我保证,你一定不会坐牢!”宁青青许下连自己也没有把握的承诺,宽慰父亲无助的心。
从派出所出来,宁青青还在不断的回头,想着爸爸,想着妈妈,心酸不已……
……
医生告诉宁青青,她的妈妈只是皮外伤,没有大碍,会头晕全身无力是因为营养不良,医生一再的叮嘱,吃好一点,补充营养。
若不是医生亲口告知,宁青青怎么也不会想到妈妈的病症是营养不良。
她回到病房,妈妈正输液,双目紧闭,似在梦中,眼角却有泪珠滚落。
宁青青端了一张塑料凳,在病床边落座,虽然她尽量的轻,但塑料凳落地那一瞬间李晓兰睁开昏黄的眼睛,满满的都是泪水。
她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泪花急颤:“青青,怎么样,你爸爸什么时候能回来?”
“妈,你别着急,快躺下。”
宁青青轻推妈妈消瘦的肩,让她躺回去,掖了掖被角,压低声音,轻轻的说:“派出所的警察说暂时还不能放爸爸出来,我再想办法,一定让爸爸快点儿出来。”
从派出所出来,她就给孩子的爷爷打了电话,毕竟孩子的爷爷在本地是有名的实业家,和政府各部门一直有往来,说不定在公安系统也有门路。
只可惜,她打电话过去是秘书代为接听,听秘书说董事长在主持股东大会,如果有急事就留言,没有急事就等股东大会结束再给她回电话。
不知道股东大会要开到什么时候,等电话等得心急,手机一直拿在手上,方便第一时间接听,可等了一个小时,电话还是没有打过来。
“青青……不然你找亲家帮帮忙,也许……”李晓兰垂下眼眸,求人的话始终有些难开口。
一直以来,李晓兰和丈夫都不愿沾裴家的光,虽然孩子的爷爷多次提出要帮助他们,但他们不想成为女儿的拖累,更不想听人说三道四,皆婉言拒绝。
而这一次,就算千般不愿,也只能求助于裴家,再顾不得其他,只希望丈夫能快些放出来。
“妈,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我知道该怎么办。”宁青青胸有成竹的回答。
李晓兰握紧女儿的手,疲惫的点点头:“你爸就靠你了。”
“嗯。”
一直到妈妈输完液,宁青青也没有等到电话,她无奈的把手机放回提包,扶着妈妈回家,要照顾妈妈,下午的课也没去上。
想起医生说妈妈营养不良,宁青青就鼻子发酸。
她在街边的市场买了肉,准备做一顿丰富的午餐给妈妈吃。
这些年她忙着照顾孩子,对爸妈的关心也少,今天才总算有时间认真的看看爸妈。
爸妈的白发比记忆中多了许多,脸和手被皱纹挤满,她在心底感叹,爸妈真的老了,还会越来越老……
宁青青偷偷抹去眼角的泪,夹一块红烧肉送到妈妈碗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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