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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本就对很多历史人物相当崇敬,即便如今高踞其上,也并不敢随意轻视。你真把他扔到一个不熟悉的时代,九成九他出不了头,而万一冒出头来,也可能会被成功冲昏了头脑,自以为天纵英才是也——搁这时代,他还真不敢这么想。
再说了,术业有专攻,在文学上他多少是有一定秉赋的,再靠着抄袭后世的诗文和学术思想,闯出了一定名头,更加多年积累,如今即便自己吟诗作文,不说越三曹七子吧,也自认非普通文士可比也。但在军事方面,就算比这时代所有军事家都要多读过几部兵书,也不敢自诩知兵——纸上谈兵,口若悬河,临阵决断,手足无措,类似废人历史上还出现得少吗?
所以他老老实实地把日常军务全都交给了曹真和沮授等人打理,自己只管坐镇中军宝帐,处理一些文书事务罢了——简直把自己的位置从大军统帅降成了普通监军。可是军中其实并没有那么多需要处理的文书——你合着不能让是太尉去计点钱粮吧,日常下达到某曲某屯的军令,也不该由是太尉来草拟吧?是勋呆在帐中,但觉分外无聊。想要设宴饮酒,甚至传女乐自娱,又恐动摇了军心……
后来干脆,老子巡营去吧。于是每日便在中、后各营乱转——前营他是不去的,怕有蜀军来袭,流矢横飞之际,不期然要了他一军统帅的小命……是勋别有一桩好处,是这年月绝大多数士大夫所不具备的,即不轻贫贱是也,哪怕只是普通运粮的川中民夫,他都能毫无架子地与之恳谈。这年月普通百姓那都还是很淳朴的——其实就是够傻——见如此大僚竟能折节下交,无不感激泣零。士兵们大多拍着胸脯保证,愿为太尉效死也;老百姓则说:“若早有太尉来治蜀地,必然小大得安。”
是勋心说别扯了,我堂堂太尉来治一蜀?你这是咒我呢吧?但表情却毫无不满之色,仍然和蔼地笑脸相对。
曹真曾经私下劝是勋说:“太尉贵重,不当与贱役语,恐份。”是勋笑着回答他:“何所谓贱役耶?汉高不过一亭长耳,兴汉之臣多狗屠辈,遂能应时而起,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况此皆我大魏子民也,吏不爱民,民不亲附,吏若抚之若子,自然国家安泰。”
沮授也劝,但却是另外一套说词:“太尉受命伐蜀,手握重兵,本处嫌疑之地,乃更与乡民语,恐有厚买人心之谮也,不可不防。”是勋点点头,说你担心得有道理,随即却又摇头:“吾今乃为国家收蜀人之心也,非为私也,况天子圣明,不受人惑,岂肯相疑?”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曹操这人疑心病重,自己要是真的一个不慎踩过了界,还不知道老头子心里会怎么想呢。但一来他觉得只在营里转悠,接触的人绝对数量不算多,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儿;再说了,不干这些他又能干啥?回主营闷头睡大觉吗?
谁知道还要睡多少天?荆州军究竟哪辈子才能突破鱼复,来跟自己前后夹击刘封啊!他虽然不怎么管理军务,但曹真每日必要向其禀报军中情况,估计着顶多再有一个月,粮运就会开始捉襟见肘。是勋心说史书上也没有细说,不知道后来钟会在剑阁究竟被拦了多久,我怎么着也得比他钟士季呆的时间长吧。三国中后期的名人当中,其实是勋挺瞧不起钟会的,那基本上就一马谡的翻版,而且看他在成都受姜维蛊惑,妄图造反的计划,其战略眼光又比马幼常差了不止一筹。
“欲使姜维等皆将蜀兵出斜谷,会自将大众随其后。既至长安,令骑士从6道,步兵从水道顺流浮渭入河,以为五日可到孟津,与骑会洛阳,一旦天下可定也。”倘若这不是后世的污蔑,而真是钟会的计划,那简直是可以当作笑话来听的……
惜乎,吾身边无邓士载也——邓艾还在辽东领着票高句丽人屯田呢——当面也非刘禅,但不管怎么说,也得比钟会玩儿得更漂亮一点儿才成,否则自己心里都过不去。
好在就当是勋逐渐丧失信心,却还没有彻底放弃的时候,终于传来消息,荆州军已经杀入巴中,而徐晃也拿下了宣汉、菪渠。是勋得报大喜,急忙召聚众将商议,曹真就说了:“刘封若知三巴不保,必不敢再留葭萌,而必南逃,吾将踵迹而追,破之不难。然若彼得入成都,据城而守,亦未必可遽下也。”您估摸着,事情都到这一步了,吴懿他们会放刘封进城吗?
是勋皱眉沉吟少顷,说我不如来写一封书信,劝说刘封投降吧——终于可以干点儿老子的强项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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