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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表情:你尽管威胁、我听你一个字算我输。
"小良,"司空教授沉吟片刻,喊自己儿子出来发言:"你拜了曲师傅这个师父,现在也算是半个行家了,这件事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司空良一直在外公身边拦着他别太生气,这时被点名,他脸上浮现为难的神情。
萧晨是他哥的挚爱,但萧晨更是萧大师本人啊,司空良对强势粗暴的外公可以劝,当着民主和谐司空教授夫妇、却不能昧良心只讲兄弟情:"这次日本雕漆世家来了二十个人,东南亚国家、就连越南也有三位大师参加,我们中国只有萧晨和路焉知--路焉知他是印尼籍贯的华人……当然了,这不是什么国际竞赛,不谈为国争光,萧晨她代表中国雕漆进行文化艺术交流和学习,她做得有多好,之前外公和妈妈也去贺家山看过了,总之萧晨的天赋和造诣--我觉得,不该被耽误。"
司空教授看看陈教授,陈教授神色黯然、但是坚定清楚地对丈夫点点头。
"爸,"司空教授沉吟片刻,正色对岳父大人开口:"让晨晨自己决定。"
陈正霆狠狠瞪了三个叛徒一眼,见势不妙,老头子果断开始转变战斗路线:"晨晨啊,裴知这是九死一生回来啊!你知道他身上受了多少伤吗?他是想着我们大家、想着你、他才能坚持捡回一条命,你们这眼看要办喜酒了,你跑出去五年?你到底怎么了晨晨?"
老人说着,看萧晨脸色有所软化,知道这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固执孩子,最后几句话里他放任焦灼情绪、甚至带上了哭腔。
果然萧晨不再冷着脸,总算肯开口说真心话:"外公,我就是想去,我为什么不能去啊?"她轻声说,"裴知和手艺,我选过一次裴知了,这次如果非要再选,我选手艺。"
"你这什么混账话!"陈正霆又急了,"你还想不想跟裴知结婚了?!"
门口有人匆匆地赶回来了,司空良看见,大声提醒屋内所有人:"哥!"
萧晨是背对着门口站着的,司空良这样一声,背后是谁来了她清清楚楚。
但她没有回头,面朝着外公,平静地说:"如果是要我放弃雕漆、只做生儿育女的裴太太,我不愿意。"
人间走一趟,百年时光,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名利、爱情、甚至是生死,萧晨都体验过了,到头来能够真切握在她手里的是什么呢,在最好与最坏的时刻都没有背弃她的到底是什么?
是手艺。
人有七情六欲呢,谁都不能保证将谁当做无条件第一选择,钱财身家更是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萧晨唯一能确保不辜负她的,只有手艺。
昨晚在他怀里软软说着爱他,今天却能这样硬气地说她不愿意做裴太太?!裴知走到了她身边,望着她坚定的眼神,到此刻他才明白,她不是闹脾气,她真的要离他而去。
"你……"剧烈翻滚的情绪像是火烧灼着裴知,他眼前金星乱窜,她的脸已经看不太清楚了,不知道是身体超出了承受负荷,还是精神。
而萧晨的冷静表情里带着恶狠狠的倔强,这股逆天而行的劲儿,很久没在她身上显现了,"我一定要去!"她直视着裴知怒火滔天的眼神,寸步不让:"明天就走!"
呵!裴知突然冷笑了一声,滔天怒火瞬间凝成万丈心寒。
他真的从没想过,结婚生子这种他最期待的欢喜,她不想要,她觉得那不如她的手艺值得。
"那你去吧!"裴知觉得自己被扭曲在一个冰冷的时空里,他像旁观者一样听到自己的声音、冷冰冰的一丝暖意都没有:"既然你不想结婚,我们就各奔东西。"
到底是永盛暴君,居高临下、气场全开,半点也看不出他有软弱不舍。萧晨没有他这份本事,她死死忍着、双拳捏得指关节惨白,可眼里还是浮起了不争气的泪。
"也好,"她强装镇定与洒脱,"我不耽误你。"
裴知冷冷笑起来,万丈悬崖的冰都没有他此刻高冷疏离。萧晨眼泪摇摇欲坠,丢盔弃甲、转身就走。
家人们乱哄哄去追萧晨,只有裴知站着不动还叫住了司空良:"过来!"他伸手搭在司空良肩上,看起来像是阻止弟弟去追萧晨,可他嘴里低声说的却是:"扶着我,从车库走,送我去医院。"
司空良感觉他哥大半个身体压过来,他踉跄了一步扶住,抬眼一看,他哥脸色像金纸、眼神涣散得强撑不住。
"哥!"司空良惊了。
"别出声!悄悄的。"裴知搭着弟弟肩膀,痛苦地压着喘息声,"快走!"
不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吗?有什么可勉强的,快要痛晕过去的裴知心灰意冷地想。
萧大师要去追逐艺术之路,多高尚多值得啊!他裴知想要的日子也不难达成啊,只要像没有爱过这一场,找一个二十四五岁的适婚适龄温柔女性而已。
与别人举案齐眉有什么难?你萧晨又有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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