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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个人约定好未来的同时,刚刚撞破别人亲密的柏冬青一口气从宿舍跑出来,跑了好几分钟才停下。兴许是跑得太急,他这会儿一站定,只觉得有些天旋地转地发晕,胸口憋闷得厉害。
趔趔趄趄往前走了几步,整个人有些迷迷糊糊,仿佛一下不知今夕何夕。迎面一个冒冒失失的男生跑过来也没注意,一不小心就被撞上了。
他往后踉跄了一步,好不容易才站稳,手中的书包却掉在地上,一支钢笔从没有拉严实的拉链中跳出来,滚出了半米远。
他如梦初醒般回神,目光落在地上,脸色大变,蹲下身手忙脚乱将笔捡起来。光滑蹭亮的黑色笔身沾了一层灰,他赶紧用手去擦。沾上的灰是擦干净了,然而那笔帽上却赫然留下了两道刺眼的擦痕。
柏冬青惊慌失措般再次用手指擦了擦,然而痕迹依然在。他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又小心翼翼哈了口气,再用衣袖轻轻擦了擦,然而那擦痕还是没有半点变化。
他停下动作,怔忡地看着手中的钢笔,一时似乎手足无措到不知该怎么办了!
闯祸的家伙还没离开,看着蹲在地上的人奇怪的举止,有点怀疑这个男生是不是要哭了?
“那个……同学,你没事吧?”男生小心翼翼问。
柏冬青这才回神,抬头看了眼男生,摇摇头:“没事。”
“哦!”男生这才慢慢离开,边走边回头朝依旧蹲在地上的人看了几眼,直到走出了一大段距离,才有些狐疑地摸摸头走了。
柏冬青用手指轻轻摩挲了几下钢笔上的擦痕,用力闭上眼睛,明明只是钢笔被留了两道痕迹,为什么却像是心脏被人刮了一块,隐隐在发疼。
他很想自欺欺人装作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是他骗不了自己,他很清楚这感觉是源于何故。
这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隐秘而羞耻。
从十四岁后,他的人生就得靠自己摸石头过河,跌倒时没有人扶,迷茫的时候没有人牵引,也不会再有人告诉他什么事该做不该做。所以他做任何事都小心翼翼又用尽全力,生怕行差踏错半步,给关心他的人们添麻烦,让去世的父母失望。
他也一直做得不错,日子久了,他都开始相信,只要自己认真努力,人生应该就不会出错。
然而,他还是犯了错。
当他意识到自己可怕的想法后,几乎立刻远离,这个学期甚至离开学校,住回了孤单冷清的家里。他以为自己已经拨乱反正,但是刚刚不小心撞见的一幕,让他明白,自己的这个错误还在继续,甚至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放大。
“冬青,你来学校啦?”一道突如而至的男声,将柏冬青唤回神。
他抬头看到来人,赶紧收拾好情绪,站起来微微笑了笑,礼貌打招呼:“张老师!”
这位张老师是他们的辅导员,笑着道:“我还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第一批公派名单已经下来了,你顺利通过,这下可以好好休息一会儿了,准备准备论文,然后就等着毕业出国深造吧!”
柏冬青愣了下,点点头:“谢谢张老师!”
张老师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加油吧,好好学习,争取回来留校,到时咱们就是同事了!”
柏冬青轻笑了笑:“我会的。”
“那行,我走了,过几天开会再见。”
“再见,张老师。”
目送辅导员背影离开,柏冬青昂头,眯眼看了看天空的太阳,握紧手中的钢笔,重重舒了口气。
是啊!离开了,就好了。
离开后就可以断掉那些隐秘而羞耻的妄想了。
那一桌人正聊得热火朝天,显然是不知何时结束。
许煦思忖片刻,拿起背包起身,找了个舟车劳顿赶回来太累的借口提前离席了。
她确实很累,这是她工作几年来,出差最久的一次,整整半个月。虽然工作让她拥有成就感和快乐,但她到底不是一个太能吃苦的人,所以这半个月一个人在外头,多少有些煎熬。
柏冬青是二十分钟后和一众同僚们告别的,他见许煦那桌很热闹,只是自己要找的人不在座了,以为她是去了洗手间,便发了条信息给她:我在停车场等你。
手机没有回应,他猜想可能她没看见,便一个人先去停车场等着了。
这个时候酒会的人,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出来取车离开,有认识柏冬青的人看到他站在车边,笑着打招呼:“等人啊?柏律师。”
“嗯。”柏冬青点头,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在绒面小盒子上不由自主摩挲着。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许煦的回复,却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说说笑笑走出来。他将手从裤袋里拿出来,皱眉朝那几个人看了看,确定没有自己都要等的人,便迈开长腿走过去,和杜小沐打招呼:“杜记者!”
杜小沐刚刚喝了点酒,有些微醺,看到英俊的男人叫自己的名字,完全忘记了矜持,大喇喇回道:“柏大律师!”
柏冬青走过来,礼貌而温和问道:“许煦没跟你们一起吗?”
“许煦?”杜小沐有些愕然,“她已经走一会儿了啊!你找她有事?”
柏冬青摇摇头:“那你们注意安全,再见。”
看着他折身走开,杜小沐摸摸头,看向旁边的赵昊:“听大律师语气,和煦儿挺熟的啊!怎么没听许煦提过?”
赵昊耸耸肩:“谁知道呢!可能是因为她男朋友也是华天的吧?”
坐上车子的柏冬青,从裤袋里拿出那个小小的红色绒面盒子。打开时,小盒子发出砰地一声轻响。
里面是一枚铂金钻戒,在车内暖黄的灯照下,闪着润泽剔透的光芒。确定自己升为律所合伙人那天,他就跑去了商场挑戒指,一连挑了三天,才选中了这款。
饶是这样,他也还是有些忐忑,不确定她会不喜欢。
他盯着戒指看了会儿,低低吁了口气,将盒子小心翼翼收好。
回到家里,已经十一点多,屋子里一片黑暗,只有卧室散发出一点暖黄的光芒。柏冬青轻轻推开卧室门,默默看了会儿床上熟睡的女人,然后才蹑手蹑脚去了浴室。
许煦睡得并不是很熟,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到有一双眼睛一直凝视着自己,刚迷迷糊糊睁开眼,便陷入咫尺间一道深幽而灼热的目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