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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行驶了二十分钟,她的车子才在富人区其中一幢名字为112号别墅前停下。
她下了车,隔着景观灯散出的昏暗光线,看向站在别墅落地窗前的男人。
他一只手握着红酒酒瓶,一只手拿着高脚杯晃着,好像看到了她,拿着酒杯举起朝她示意,然后一饮而尽。
她穿着高跟鞋在雪地里走很不方便,几乎步履维艰,走了几步,鞋跟突然一滑,她直直的向旁边倒去,摔的七荤八素。
顾西沉在落地窗里看见,扔了手中的红酒瓶和酒杯,就跑了出来。
纪晗躺在雪地里缓了好一会,刚刚坐起身,就被大步而来的男人弯腰抱进了怀里。
她惊呼了一声,下意识的伸手环住男人的脖颈,话还没说出来,就被男人阴沉似水的脸给吓的憋了回去。
男人大步往别墅走,身上穿着一件白色休闲毛衣,下身是一件灰色休闲裤,脚上是一双黑色的棉质拖鞋,积雪有些厚,男人的拖鞋里被灌进了不少积雪,凉意袭人。
纪晗瞥了一眼男人紧绷的下颚线条,试探性的问了句,“那个……顾西沉,要不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
“放你下来,然后再重演一遍刚刚雪地里蠢样给我?”
顾西沉连眼角余光都没赏过来一下,径自阔步朝前走,只是下颚的线条越绷越紧。
纪晗没再说话,到了别墅里,顾西沉的棉质拖鞋和休闲裤的裤管都被积雪融化后水,染湿成了一片。
他直接赤脚走进去,打开一旁的鞋柜,拿出一双崭新的粉色兔子耳朵的女士拖鞋放在纪晗的双脚前,她低头足足愣了两秒,才抬起头,隔着门厅橘色浅淡的光线看向身旁的男人。
她记得她上次来,因为没有合适的拖鞋,穿着他那宽大的拖鞋,绊到了沙发脚上,她跟他抱怨了几句也不给她准备双拖鞋,没想到他会记住。
而且,还准备一双,是个女孩看见都会喜欢的拖鞋样式。
“愣着干什么?”
顾西沉已经拿了一双新的棉质拖鞋换上,见她没动,也不出声,在客厅中央静静的看向她,“进来啊,想当门神啊?还是想当自己第一次来,跟我玩娇羞?”
纪晗睁大美目瞪了他一眼,便脱掉脚上的高跟鞋,套上那双兔子耳朵的拖鞋,进了客厅。
“你叫我来有事吗?檬檬她可能失恋了,又喝醉了,我不放心她……”
顾西沉几个大步走过来,在离她半米的位置停下脚步,“我再说一遍,以后她的事情你少管,也少碰!”
“顾西沉,我和姜檬那么多年的朋友,凭什么你让我不见她,我就要不见她?还有,姜檬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么不待见她?这么贬低她的人格?”
话刚落,纪晗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她拿出来,看了一眼备注,正要滑接听键,就被身前的男人拿走,直接关了机。
纪晗伸手去抢,却被男人单臂举高,纪晗穿着拖鞋,堪堪到顾西沉的肩膀,除了仰头看着他长臂顶端的手机,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总不能跳着去抢。
“顾西沉,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男人干脆利落的回了句,“不能。”
“那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
女孩跟在顾西沉的身后上了楼梯的台阶,刚上了几级,听到女孩的话,男人缓缓的回过身,站在两级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理由就是,她不是什么好人。”
“抱歉,这个理由我接受不了。”
纪晗瓷白的脸上因为怒意,而沾染了点绯红,那双漆黑的眼睛像是有星星在闪动,“顾西沉,我不想跟你吵,把手机还给我,檬檬喝多了,她自己一个人我不放心。”
“纪晗,我的话你听不懂?”顾西沉英俊的眉眼漫上一层深暗的色调,薄削的唇几乎淡的没有颜色,“你能不能动动你那不太精明的脑子?怪不得斗不过乔漫,都是你自找的!”
这个话题,一直都是纪晗的禁忌,每提一次,她的心就会痛上一分。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捏住了她的心脏,万箭穿心的疼。
“顾西沉,你有什么脸说我?你又斗过阿深了吗?你要是真的有那通天的本事,为什么不去阿深手里把乔漫抢回来?也就只能在我面前说说风凉话,逞什么英雄?”
顾西沉也没恼,下了两级台阶,背脊慵懒的靠在墙壁上,眸光漫漫凉凉的看向对面的女孩,“我确实不如纪云深的家世和背景,乔漫会选择他很奇怪吗?”
“倒是你,自诩跟纪云深相爱十年,到最后还不是落得炮灰白莲花的下场?”
“行,是我不如你心爱的乔漫,在你们眼里就活该是朵白莲花,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的,这样总行了吧。”
纪晗转过身,咚咚的就往楼下跑,“手机我不要了,你喜欢就留着好了。”
跑到别墅门口,还没有来得及换鞋,就被身后身后的男人拽了回来,“这么晚了,又下这么大的雪,你要去哪?”
“去哪也总比在这看见你强,松开我。”
纪晗挣扎了两下,却被男人禁锢的死死的,她抬起水做的眸子,清清淡淡的语气,“顾西沉,我知道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就让我们放过彼此吧,好吗?算我求你。”
“可以。”
男人扯着女孩,将她抵在身后的墙壁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如果你能“睡”服我,我就考虑一下!”
女孩咬唇,骂了句无耻,鬼使神差的抬起手,就挥过去一巴掌。
男人的脸被打偏过去,一时间整个别墅客厅,只剩下死一般的安静。
女孩的手停留在半空十几秒,才磕磕绊绊的开口,“对不起对不起,我……”
纪晗的话还没说完,男人就低哑着问了句,打断了她的话,“怎么样?消气了吗?”
“你如果感到很生气,可以还回来,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说着,她就死死的闭上了眼睛,睫毛微颤,在淡橘色的光影下,一张尖俏的小脸泛着浅淡的粉色,这样一张干净的脸庞,似乎在他梦中出现过无数次,又像是谁的缩影,总之让他总是有那么点怜惜在。
纪晗闭着眼睛等了半天,预想中的疼痛也没有传来,刚要睁开眼睛,就被男人突然压过来的唇舌,弄得懵掉了几秒。
他的唇息很干净,带着淡淡的尼古丁的味道,和清冽的红酒味道,吻得很重,似乎在透过她,在想念另外一个人。
人人都说她和乔漫像,但其实她们不像,乔漫是真正的千金小姐,而她不是。
大概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男人才结束这个吻,纪晗被他密不透风的吻弄得双腿发软,背脊从墙壁往下滑,根本站不住。
男人弯腰把她抱起,朝着楼上的方向走去。
“顾西沉,你干嘛,我还要回去。”
“今晚留下了陪我。”
纪晗又动了动,“顾西沉,我们这样算什么?婚约快解除了,你有你的白月光,我有我的黑骑士,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不好吗?”
“嗯,不好,我说过,你要不本本分分的嫁给我,要不老老实实的忘掉纪云深,既然后者你做不到,那就做前者好了。”
顾西沉迈着的大步又沉又稳,纪晗怕高,本能环着男人的颈项,漂亮的眉眼几乎皱成了一团,“你真的愿意娶我?”
“嗯!”
“好啊,如果你能给我一场比阿深给乔漫的那场婚礼还要盛大,我就嫁给你,其他的免谈。”
纪云深给乔漫的那场婚礼,可以说是林城奢侈到再难以复制的婚礼。
不仅是上亿的婚礼花销,还有满城烟火照亮整个夜空的浪漫。
林城是旅游城市,同时也是禁烟的城市,这个城市,除了纪云深那样身份的人,能够打通所有的关系层,做到他给女人做出的承诺,他顾西沉行么?
“可以!”
纪晗惊讶的抬头,他说什么,可以?
“不用这么看着我,钱我花,力纪云深出,这有什么难的吗?”
纪晗大声尖叫,“顾西沉……”
“别叫了,一会留在床上叫。”
这个夜,依旧是寒流来袭的大风降温天,窗外是满世界的寒冷,可屋里却是火热的一片。
……
两天后,圣诞节,是夜。
晚饭时间,乔漫窝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跟林嫣通电话,聊着过几天她过生日去瑞士滑雪的事情。
纪云深的那辆烟灰色宾利车子的引擎声在停车坪前响起的时候,她套上拖鞋,走到落地窗边,看着那道挺拔修长的身躯从各色灯光包围的光线里,迈着沉稳的大步,朝着别墅的门口走来。
林嫣在吃苹果,听那头没了声,疑惑问了句,“漫漫,还在听吗?漫漫?”
“我在我在!”
“什么事啊,这么出神?连我说话都听不到了?”
林嫣顿了顿,优雅的声线夹着丝丝笑意,“哦,让我来猜猜,是不是纪云深回来了?他迈着长腿从烟灰色宾利车子下来,高高大大的身影弥漫在各色灯光里,仿佛从天而降的神邸,一步一步的朝着别墅门口走来?”
乔漫愣愣的收回视线,将手机拿离耳边看了看,又贴近,“嫣儿,别告诉我你有透视眼?”
“傅青山天天就是在我眼前这么晃的,我闭着眼睛都能猜到,根本不用长透视眼。”
纪云深已经拉开别墅的门走进来了,风雪随着他开门涌进来一些细碎的雪沫,很快就消失不见。
他似乎喝了不少酒,身上有浓郁的红酒味道,和身上的凉气混合在一起后,变成清冽又浓郁的红酒味道,不难闻,甚至有点好闻。
乔漫举着手机走近,另一只手臂成弯曲的状态伸出,示意他把脱下来的驼色风衣放到上面。
男人瞥了一眼,将脱下来的驼色风衣放置到她弯曲的臂弯上,女孩感受到风衣上的凉意和沉重的力度,还有着属于他的淡淡的男人味道。
她转过身往角落里的衣架走去,边走边问,“你和傅青山的离婚手续办完了吗?”
林嫣举着电话,稍微坐远了一点,又咬了一口苹果,“唔……还没有!”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离还是不离?”
“离,当然离……”
对面女孩的这句话还没说完,坐在她沙发旁边不远的位置上的男人就咬牙切齿的说了句,“乔漫,林嫣有事瞒着你。”
乔漫听到傅青山的声音,略带惊讶的问,“是傅青山的声音?他在你的公寓?”
林嫣半天才吭了一声,“嗯!”
“我的天,嫣儿,你怎么不早说呢?刚刚我说了他那么多坏话?他是不是都听到了?”
林嫣又嗯了一声。
乔漫平静了下,才像是想起了重点,面露疑惑,淡淡的问,“所以,你们……这是和好了?”
“没有,就是出了一点事……”
“什么事啊?为什么要瞒着我?是跟我有关的吗?所以才要瞒着我?”
林嫣听后,伸出嫩白的小手捶打不断晃在她眼前男人的肩头,“没有,你别听他瞎说。”
乔漫的脚步顿停,声音低低软软的陈述,“不对,嫣儿,你的声音不对,你肯定有事瞒着我。”
“没有没有。”
林嫣想避开身旁的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前迈的步子有些急,脚不知道怎么就绊在了沙发前的地毯上,整个人直直的朝下摔去,一旁的男人眼疾手快的拦腰抱住她,精致的眉眼是一层深暗的色调,又带着心有余悸的恼怒,“林嫣,你现在是孕妇,快当妈妈的人,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
怀孕?
乔漫将手中的驼色风衣挂在衣架上,还没来及转身,就听到了这犹如深水炸弹般的两个字,一抬头,就撞到了横伸在头顶的那根复古衣架上,她疼的眉眼皱在一起,伸出的手还没有揉上去,就被侧面突然伸过来的温热大手覆上去,细细密密,低低缓缓的揉搓了起来。
首先冲进脑海里的就是那天她和纪云深在医院里碰到嫣儿的画面,她悄悄的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又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
“嫣儿,傅青山说的是真的吗?你怀孕了?”
林嫣捂着手机听筒,在那头小声的对身边的男人嗔怒道,“老人都说怀孕要三个月以后再公布,那样才好,你怎么能随便说出我的秘密呢?”
傅青山听后,不以为然的反问,“那不然呢?她还约你过几天去瑞士滑雪?就你这现状能去吗?”
“拖一天是一天啊!”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虽然两人的声音都压的比较低,但还是一字不落的飘到了乔漫的耳朵中,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低淡淡的像是温开水,“嫣儿,是不是纪……”
“不是不是。”
林嫣赶紧否认,淡淡的笑着说,“就是还没有到三个月,老人都说提前说出去会犯忌讳,我就想等到三个月以后再说,好漫漫,你也知道我的身体情况……我也怕我撑不过前三个月。”
宫壁薄的人,一般都会有流产,或者有习惯性流产的现象出现。
简单点说,就是这类的子宫,保护不了孩子健康成长。
林嫣的话说完,不止乔漫的身体僵住了,就连站在电话那端女孩身边的男人,也僵住了。
大概有十几秒钟,或者更长时间的静默,乔漫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嫣儿,你不要自己吓自己,补充均衡的营养,保持良好的作息,一定没问题的,嗯?”
“但愿吧!”
但愿她可以保住这个孩子,但愿她能够拥有一个属于她的孩子。
傅青山伸出一条手臂环住林嫣的肩膀,将她转过来,面向自己,另一只手则抽掉她手中的手机,按了挂断键。
林嫣愣愣的看着男人的一系列动作,根本毫无反应,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反应。
有些东西,不去碰触的时候,一切都显得很美好。
可一旦碰触了,就像噬骨的毒药,并蔓延到身体的每一根神经上,叫人生不如死,痛苦不已。
乔漫这边听到电话通讯被切断的声音,安静了大概十几秒,才抬手拉下男人放在她额头上的大手,“纪云深,嫣儿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或者我这么说,你手伤的那天晚上,你在医院看到嫣儿了对不对?”
纪云深也没否认,轻轻的点了点头,“嗯,看到了。”
“是你告诉傅青山,然后他跑去找嫣儿,所以现在找到光明正大的理由,死皮赖脸的不想离婚了?”
纪云深的眉目上是淡淡的情绪,听后的语气也依然淡淡的,“林嫣怀孕了,不管是从身体,还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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