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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营之中暗地里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不过元卫却不知道。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自然不能被他知道,这是所有人达成的共识。
在外跑马一天,元卫心情很不错,边关之地,与帝都大不相同。
坐在高位这么多年,看似了解自己江山的每寸每分,但走出来才知道,他了解的极为片面。
夜晚,炊事营做了十分多样的晚餐,尽管并不精致,但元卫倒是吃了不少。总是吃精致的饭食,偶尔的吃一些较为粗糙的,反倒很对他胃口。
那一直跟着元卫的总管公公这一天累的不行,本就是阉人,身体虚浮,折腾一天,那脸都白的不正常了。
用过了饭,众人汇聚在主帐中,元卫坐在主座上喝茶,不时的与白将军说一说今日之事,他兴致颇高。
白将军和其他几个副将坐在那儿与元卫说话,他兴致高,其他人自是不敢扫了他的兴。
主帐远处,秦栀和元烁坐在桌边,她不时的吃一口桌子上的点心,这是总管公公携带的,一直用冰盒储藏,这么长时间,点心还是新鲜的。
而且这点心是宫中之物,做的的确要比寻常人家的更精致,甜味适度,很好吃。
一般人品尝不到宫中的食物,秦栀这也算第一次,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在宫中都能找到,封建社会,其实这也不奇怪。
跑了一天,元烁也不免几分疲累,坐在那儿听着他们说话,渐渐地几分瞌睡。
蓦地,那边也不知说起什么,众人都在笑,元烁随即睁开眼睛,这才发觉自己打盹呢。
“说什么呢?”看了一眼那边,都很开心的样子,除了元极依旧面色清冷,看起来格格不入。
“在说成王府的马,吃好喝好照顾好,但是跑起来就没劲儿,也不知怎的还拉肚,边跑边拉屎。”秦栀捏着点心放进嘴里,一边说道。
元烁无言,“皇上在马背上颠簸了一天,居然没有困乏之意,反倒我感觉眼睛都睁不开了。”
“说明你开始迈向老年了呗。”秦栀看了他一眼,然后把他面前的茶推过去,喝茶醒脑。
撇起嘴角,元烁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精神些,让皇上高兴了,他也能尽快离开。你瞧那公公,都要站不住了,却依旧像一棵青松似得,这是一种精神。要是在皇上面前失仪,我想下场会很惨。”这也就是在军营,讲究的是不拘小节,所以元卫也自动的摒弃了那些规矩。但看那总管公公的表现就知道,宫中的规矩有多严厉。
“那规矩是对那些阉人的,我们军中将士,出生入死,谁守那严苛的规矩。”元烁不甚在意,觉得秦栀就是想得太多。
“正是因为你这种想法,所以才诞生了一句话,叫做功高盖主。奉劝你一句,这种想法永远不要有。在这封建时代,君就是君,臣就是臣,有些事情君能做得,臣却做不得。若是逾规越矩,必会引得君上猜忌。你看看白将军,永远都无比谨慎,尽管威名盖天下,可走的越高,他就越小心翼翼,这样才能长久。”秦栀压低了声音,边看着那边,边说道。所谓的不拘小节,都是说给底下的人听得,糊弄劳苦大众为之拼命。
元烁看着她,一边摇头,“你就是活的太紧张了,是不是被退婚了之后,你一直在猜想是不是自己犯了什么错误,才导致的退婚?我告诉你,真不是你犯什么错误了,就是因为他们看人低,不管你多出类拔萃,他们也一样。所以说,这人的命天注定,我就不信我真的混吃等死,皇上还能把我宰了。”
挑着眉毛看向他,秦栀还在吃着点心,“皇上会不会把你宰了我不知道,但王爷肯定会扒掉你一层皮。”
闻言,元烁微微点头,“这个我信。”
轻笑,这家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元霖宗。
“元烁啊,朕刚刚说的,你可听到了?”蓦地,元卫的声音传过来,元烁随即站起身。
那边的人都看过来,元烁也有点愣神,刚刚元卫说什么了?
低头,他看向秦栀,刚刚只顾着和她说话了,元卫说什么他哪儿听见了。
缓缓抬手,遮挡住了自己的半边脸,秦栀压低了声音,“禁军统领汪大川的长女。”
元烁一听,随后就笑了,“这汪小姐我是见过,不过已经记不清她长什么样儿了,只记得那时和她打了一架,她可壮了,巾帼不让须眉。”
秦栀不由得撇嘴,这个二愣子,哪有这么夸姑娘的。
元卫也不禁笑,那些副将也一并跟着笑起来,笑的元烁有些忐忑,他说的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吧。
“汪小姐现在可不是儿时的模样了,亭亭玉立,十分美丽。前些日子,这汪大川本想求朕给他这女儿婚配,哪知朕还没选定哪家公子呢,这汪大川就又跑来,十分为难的与朕说,他这个女儿有意中人了。朕颇为好奇,她常年在闺中,从哪儿认识的意中人。汪大川迂回告知朕,他这个女儿在八年前就芳心暗许,看上了一个曾和她打过一架的臭小子。”元卫满目笑意,大帐内的火光照在他脸上,让他看起来极为夺目。
元烁愣了片刻,随后抬手指着自己,“我吗?”
秦栀歪头看着他,也忍不住笑,这个傻子。
“就是你。”元卫笑,其他人也跟着笑,反倒笑的元烁不由得脸红了起来。
“这、、、这我也做不了主。父亲、、、父亲也不在,大哥,你决定吧。”说完,他就坐下了,一副自己也没想到的样子。
元卫轻笑着看向元极,元极几不可微的颌首,“烦请皇上做主。”这婚事,是可以的,根据身份地位来说,是般配的。
秦栀单手撑着头,满脸笑意的看着元烁,“你知道猴屁股是什么样子的么?”
看向秦栀,元烁挺胸抬头,“别想着骂我啊。”
“你的脸现在和猴屁股一模一样,红的不得了。这黑灯瞎火的你出去站着,都能瞧得见。”看见元烁脸红,真是不容易,这家伙脸皮厚如城墙。
“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怎么样,还有人在惦记我,想做我媳妇儿呢。而且,这一惦记就是八年,本少爷我也不差。”说着,他更得意了,要是有条尾巴,都翘到了天上去。
秦栀盯着他呵呵了两声,然后抬手握拳,如同拿着刀子捅自己的样子,朝着肚子连捅三刀,一边仰起头吐血。
元烁抬手虚空的扇了她两巴掌,让她清醒些,看见他好就这种反应,是不是朋友啊!
笑声再次传来,两人同时看过去,只见那边的人都在看着他们俩,被逗笑了。
元卫看着秦栀,眸子染笑,似乎觉得很有意思。
端正了身体,秦栀暗暗摇头,刚刚还说要元烁正经些,这眨眼间的自己就忘了。
也多亏眼下是在军营,否则她这种无视君主的行为,非得被定罪不可。
“若有闲暇之时,元烁与秦栀可以去帝都走一走,顺便见一见这汪小姐。若二人有意,朕也可以过一回做月老的瘾。”元卫这话听起来好像将范围放的很宽,但实则这事儿就是已经定下了。
元烁点点头,“谢皇上。”
秦栀倒是几分诧异,他邀请元烁很正常,但干嘛连着她一同邀请了?她也不是什么拥有特别身份的人,不够格才对。
视线一转,蓦地与元极对上了,他的眼睛在这灯火之下显得格外的漆黑,忽然对上了,让人不由得几分心惊。
而且,他的眼睛里分明有内容。
只是短暂的对视了一眼,元极便转开了视线,秦栀垂眸,心有疑惑。
谈了很晚,直至总管公公提醒元卫该休息了,众人才退下。
走出主帐,秦栀直起腰身,坐了一晚,累死她了。
元烁走在她身边,还在想着帝都那汪小姐的事儿呢,过去太久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那汪小姐的模样了。
“还没琢磨明白呢?”看他那样子,秦栀不由得笑。
“我就是想不明白,她干嘛一直想着我?我和她当初认识的过程并不愉快,更况且还打了一架呢。”这是元烁想不明白的,哪有人会一直惦记和自己打过架的人。
秦栀摇摇头,“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情这个东西,用最先进的科学理论都解释不了,你就更想不明白了。行了,别浪费脑细胞了,这事儿也就算成了。到了这时间允许时,成亲生子,万事大吉。”
“瞧把你乐的,好像你要娶媳妇儿了似得。我就是想不明白了罢了,不过,希望皇上说的是真话,那个汪小姐小时候,我真不记得她长得多好看。要是特别漂亮,我怎么可能和她打架?”元烁对元卫之言有怀疑。
“皇上见多识广,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他能说出美丽二字,想来不会太差。”女大十八变,小时候胖又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家里伙食好罢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更没底了。”元烁哼了哼,满脑子的想法,各种可能。
“别只想着人家长成什么样,你得想想自己和八年前的差别大不大。若是现在长得还不如小时候,小心到时见面,人家再失望。”秦栀不免是打击,元烁一听,雀跃的心也不由得低落下来了几分。
“你总打击我,亏得你落难时我一直支持你,没良心。”被秦栀说的心里七上八下,元烁停下脚步,忍不住虚空的朝着她的头挥拳。
秦栀轻笑,“所谓春心动荡大概就是你这模样吧。好吧,那我就说几句好话,算是给你支招了。如果你真有意的话,这往后啊,行为得检点些。你那两个侍妾是王妃给你的,也就算了,从此后不能再纳妾了。那汪小姐的情况显然和别人是不同的,因为她对你有情,而且是八年的情,这很难得。她父亲又是帝都的禁军统领,身份地位也不差,你不能做出失了风格之事。再说王爷的名声一向特别好,不为其他,也得为王爷着想。再来就是这相处之道了,虽说你们八年前曾见过,也太过久远了,但再次见面,根据你们之前的情况,我觉得你可以极尽所能的展示优点。尽管在人际相处中来说,先展示缺点再展示优点,最后还会留在你身边的,才方能长久。不过八年前你已经展示了缺点,无需再展示了。我来看的话,元校尉样貌不错,身姿魁梧,有一种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特别魅力。那个汪小姐能八年之间对你一直念念不忘,再次相见,也肯定会相当满意。朋友,祝你成功。”手成拳,在他的肩膀上捶了一下,前景可观。
看着她,元烁不由得笑起来,“这才像话,作为朋友,你就得这样鼓励才行。”
“你们俩说完了么?”蓦地,清冷的声音从旁边一米开外传来,元烁和秦栀一诧,随即看过去,也不知何时,元极站在那儿,护卫在后,一直在盯着他们。
“大哥你有话说?”元烁看了看秦栀,随后问道。
“皇上今日提起此事,说明他早已有了定夺,今日只不过天时地利,他顺便提起告知你罢了。禁军统领汪大川为人略古板,不过忠心耿耿,也正是因为此,皇上才答应了汪大川的请求。此次皇上回帝都,你随行保护,顺便去见一见汪小姐。”元极淡淡的说着,但很明显他也是满意这婚事的。
元烁不免几分雀跃,看了看元极,又看了看秦栀,蓦地道:“刚刚皇上不是说要小栀也去帝都嘛,正好一路去瞧瞧?”
说起这个,秦栀倒是仍旧疑惑,不知元卫是何意。这些人,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目的,她并不相信元卫只是热情邀请。
“皇宫是哪个人都能去的么?你回去准备一下,你跟我来。”话落,元极便脚下一转走了,背影凉薄,恍若罩着一层寒霜。
元烁愣了愣,“是要你过去,还是要我过去?”他有点没听明白。
叹口气,“要你回去,要我过去。”
“为什么?”元烁不解,他们俩都解除婚约了,这阳关道独木桥的,深更半夜有什么可说的。
“鬼知道。”耸了耸肩,秦栀转身跟了过去。
已经时至半夜了,营地里很安静,火光虽然很亮,但却四下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寂静,让行走的人也不自觉的放轻了步伐,免得惊扰了这安宁。
走到元极所在的大帐,护卫仍旧守在外面,独树一帜。即便眼睛瞎了,也知道这是元极所在的地方,闲人免进。
走进来,烛火耀眼,元极就坐在书案后,面无表情的整理书案上的那些密信。
“世子爷叫我做什么?”看着他,秦栀真是觉得难以猜透他,想要分析明白他的心理,她得花上很多时间。不过显然她没有那么充裕的时间以及合适的时机,除非把他绑架了,然后捆住,夜以继日的盯着他,没准儿能分析出些什么来。
“今日抓到了三个人,虽他们矢口否认,但,他们似乎并非同一阵营。你去看看,到底都是些什么来路。”收拾完书案上的东西,元极起身,将那些密信分为两部分,分别装进了两个很大的密封袋中。
“不是一个阵营?也有可能,皇上来到边关,这消息定然早早的就泄露出去了。尤其这里距离西棠和吴国都很近,他们肯定会蠢蠢欲动的。不过我现在担心的是,昨晚在白头峰山后那两个西棠奸细到底传递了什么?可审讯出来的?”自元卫回来后,这事儿就谁也没提过,好像没发生似得。
看着她,元极一边从书案后走出来,到了她近前,他停下脚步,“死了。”
“死了?什么时候死得?”不过是晌午过后抓住的人,怎么这么快就死了。
“用过晚饭之后,护卫来报,人已经死了。服毒,但毒药是何时吃进肚子里的,未知。兴许,早在带狗搜索全营的时候,他就把毒药吞了。”元极认为,这是唯一的可能了。
“这么说来,那个被传递的东西,可能重要的超出我们想象了。”搭上了两条人命,重要程度再次加成。
几不可微的颌首,“跟我去看看今日抓到的那三个人。”
随着他走出大营,他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其中一个护卫,那个护卫便转身离开了,速度极快。
朝着关押那三个人的大帐走去,护卫跟在后面,那三个人都被单独的关押在帐篷里,以免他们再串供什么的。
走着,秦栀忽然问道:“世子爷,你去过皇宫么?”
闻言,元极的脚步略有停顿,“你想进宫?”
看向他,秦栀摇头,“倒不是说想进宫,只不过,刚刚世子爷说不是谁都能进宫的,这句话让我有些疑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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