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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烈点头,一脸的愁绪。
徐白捧着早已凉透的椰枣茶,皱眉问:“没想到丁叔的晚年会是这样。”
丁烈点燃一支烟,深吸口说:“可能他现在这样,也是报应吧。”
“什么意思?”徐白一惊。
丁烈偏头,嗓音温润地说:“我爸那家古玩店,以前一直暗地交易鬼货。哦,鬼货的意思就是从墓里出来的物件。当时我妈很反对,经常和他争吵。最后因为不想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就又找了个人改嫁了。但他还是不知悔改,背后的生意越做越大,成了附近三个省市最大的鬼货商,因此人脉也很广博。有一次,他赚了一大笔钱,高兴就多喝了几杯,然后就成这样了。”
徐白心里惊涛骇浪。
她看着丁烈,轻舔一圈嘴唇:“这些事是犯法的,你不怕我说出去吗?”
丁烈笑笑:“我爸现在已经是废人一个,谁还会为难一个废人?再说你爸以前也没少从我家仓库置放和中转鬼货,我相信你不会告诉别人。”
徐白一愣。
莫不是方才自己幻听了?
丁烈说……
徐白睁大眼睛,呆呆地问:“你是说我爸也买卖鬼货?”
丁烈又吸口烟,笑笑道:“哦,我好像记错了。以前店里人来人往太多,我都记不清谁是谁了。徐白,你别介意。”
徐白心里虽松了口气,可丁烈模棱两可的话还是使她内心动荡起来。
如果说丁叔以前交易鬼货那么厉害,而老爸又和丁叔来往密集。再加上老爸确实对古董很痴迷,这些信息杂乱地拼凑到一块后莫名在徐白心里扎了一颗钉子。
她挑起眉:“丁烈,真是你记错了吗?”
丁烈沉稳地勾唇:“是记错了。”
他把烟头怼进烟缸,沉默了一小会。
这时徐白试探道:“丁叔以前人脉这么广,肯定不少销货的人都要投靠丁叔,依赖他把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卖出去吧。他一病,你没想过接手他的生意吗?毕竟来钱快。”
丁烈说:“我不稀罕。但当时我爸脑梗后的确有人想让我子承父业。因为我爸的人脉网和他线下的鬼老们,联系方式也只有丁家人知道。突然没了销货渠道,那些个盗墓贼或者投机倒把份子突然没了顺利安全的销货路子。东西如果烂手里可是一分不值。所以自然有些人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逼我就范,让我延续那些我爸多年积累下来的人脉和渠道,这里头一层一层的牵连和资本市场的规则一样复杂。”
丁烈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沉静如水。
带着眼镜穿着白色衬衫的他,有种别样的魅力。
徐白听的越来越好奇:“怎么逼你?”
丁烈说:“无非是些下三滥的法子。当时如果我干了我爸那一行,哪怕只被迫帮人销了一次货,我的手就不干净了。”
温润的声线中有着明显的锋利,徐白突然一阵毛骨悚然。
她张了张嘴,刚想说话时,丁烈凝重的神色得意舒展,黑眉上调,笑时露出整齐的牙齿道:“对不起,我不该和你说这些。”
“丁烈,你应该没做鬼货的猎头,暗地里去管理线下的鬼老们帮人销货吧?”
丁烈盯着她:“徐白,我开传媒公司,是正经的生意人,你太高看我了。”
徐白轻轻呼出一口气。
想想也是,丁烈如果真的子承父业了,今天说的话应该不会这么坦荡吧。
丁烈暗自观察着徐白开始舒缓的神情,一丝阴光隐匿在镜片之下。
今天,他顺利把想要告诉徐白的信息从闲聊中以最自然的方式向她暗示着。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徐白会成为他一张重要的底牌。
徐白未察觉丁烈的细微的眼神变化,更加急于求成地问:“丁烈,我记得你家的仓库里以前有一批东汉晚期的文物。其中有一件石辟邪,还有一些青铜的饮酒器什么的。这些东西你有印象吗?”
丁烈勾唇,想也不想便说:“没印象。怎么了?”
徐白有些许失望。
要知道她今天过来,就是想探一探十年前那批失踪文物的下落。
“没什么,随便问问。”
二人在闲聊的过程中,管家告知可以准备吃饭。
丁烈吩咐管家上楼照顾父亲饮食后邀请徐白入座,亲自为她拉开座椅。
长长的饭桌上,两人面面相觑。
丁烈家的晚饭不论从食材还是装盘都相当精致,有格调。
柔和而暧昧的灯光映着丁烈的脸,又一次次在他镜片上折出淡淡的光线。
徐白恍惚。
眼前的丁烈早已不是那个傲慢,快乐,充满市井气的无畏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