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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站到了雨里,自己不进去也不合适,所以也纷纷站到了雨中。
所有人都不知道野泽雄二心里在想什么,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放任管理,的确有损军部和舅舅的声誉,同时也有损自身形象,葬送了大好前程。他要用雨水对这些人进行处罚,并洗刷被舅舅痛骂的耻辱,他不承认自己的管理方式有多大问题,而是觉得自己受到了愚弄和欺骗。
第二天,一百多名战俘生病发起了高烧,除少数被战友隐瞒的人之外,无一例外全部被送入了“病号隔离室”,拉尸的马车就在哪里等,如果有人死亡,随时就拉走掩埋。
野泽雄二召集集中营日方管理人员训话,宣布昨天的惩罚是一次清洗和告别,即日起要重整纪纲,他的休息室搬到指导部办公室隔壁并打通,本人实施全天候办公。宣抚官、翻译官、军医等各自检视自身的工作态度和方法,确保劳工及供血、实验供体质量。警卫排要提高警戒,严防暴动、脱逃事件发生。
野泽雄二还要求对集中营里的中国人,包括伪军以及战俘劳工组织进行必要的整顿、重组,严禁伪军随意与劳工接触,严禁管理人员有赌博、抽大烟等行为,一经发现,就地收容,严惩不怠。
这天,金翻译传话给钱六,说野泽中佐点名接见他,并要求他带上劳工(战俘)名册,钱六的心里产生了一种恐慌,因为他仔细对照了野泽宣布的一些禁令,发现自己身上差不多都有,如果累加起来,够得上直接收容的标准了,运气不好的话,也可以被直接枪毙。
他惶恐不安地来到野泽雄二的办公室,双手把名册呈上,大气都不敢出,野泽雄二拿过名册,随手拿出一卷翻了翻,然后对钱六说道:“钱队长不要拘束,坐!”钱六受宠若惊,连声称谢,小心翼翼地坐到了茶几边的椅子上,屁股沾在椅子边缘,上身僵硬地笔挺着。
趁野泽雄二翻看名册的时候,钱六壮着胆子打量了一番办公室,室内如此整洁,墙壁、地面、家具都几乎一尘不染。野泽的办公桌上摆放了几本厚厚的日文书籍,小飞机模型少了许多,只有一个大大的木制飞机模型,钱六心想:“这飞机谁做的,怎么这么丑?”
野泽雄二见钱六似乎对这飞机模型感兴趣,放下名册,面带得意地说:“这模型是我亲手做的,可惜材料不太好,钱队长对飞机可有研究?”钱六一听,赶紧站起来点头哈腰地说道:“真是巧夺天工啊,让人佩服之至!钱六孤陋寡闻,哪有资格和太君谈研究,实在是差愧、羞愧。”
野泽雄二略微点头,说道:“听说你是交城监狱的模范管理人员,我过目了你经手登记的名册,果然井井有条。你来此的时间比我还长,想必经验丰富,对这些收容的苦力也有一定了解。可否简单地介绍一下这些苦力里边,哪些是有才能,而且可以被感化、为皇军效力的人?”
钱六一听,暗自揣测道:“这鬼子这么彬彬有礼,不是在考验我吧?幸亏老子记忆力好,这可难不住我。”但他还是讪笑着对野泽雄二说道:“太君英明神武,小的岂敢班门弄斧?不知哪位幸运儿能入太君慧眼,我必知无不言。”
野泽雄二一听,面露惊讶之色,感情这个看起来粗鄙不堪的家伙说起话来也文绉绉的,中国人当真藏而不露、不可小觑啊。他可不知钱六并不是什么文化人,只是把一些文明拍马屁的话给背熟了而已。
野泽雄二略作思索状,然后招手让钱六近前,指着名册说道:“贡艺既精苦,用心必公平,钱队长虽然很细心,但忙中也有错,这几个人,前些天我在释放名单中看到过;这几个上士,陈医官刚才说死了两个月了,你应该及时在名册中划去才是。”
钱六闻言目瞪口呆,脊梁骨顿时发凉:我一直以为日本人虽然凶狠,但还是比较糊涂,没想到这野泽雄二却是个神人,说起中国话还一套一套的,以后我们可都得提着脑袋过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