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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坤说,好,先请你吃饭!
她和他打的出来,找了一家僻静的小餐馆,要了瓶邵阳老酒点了一桌子菜,消磨了两个时候后,去了江边。
夕阳下,江面波光粼粼。他们两个在无人处流连。坤几次问她冷不冷,她都说不冷,说跟他在一起永远只有被燃烧、被熔化的感觉。坤将她裹在风衣里,紧紧地拥着,不断地吻她,绝望地吻她。突然,她感觉到坤的风衣像是金老师的风衣,坤的吻像是金老师的吻。
党含紫也不断地亲他,幸福地亲他!
天色已黄昏,坤的吻变得干冷起来,而党含紫的唇仍是那么湿热。她看着远处在暮色中显得有些模糊的拉索大桥,提议说,我们上去吧!坤有点木然,随着她,由她牵着上了拉索大桥。
大桥上车水马龙,正是下班的高蜂期;大桥下浊浪滚滚,白色垃圾随着水浪翻腾。
党含紫是兴奋的,她的念头是那样的坚决,她的头脑清澈如水。她牵着他的手走到了大桥的中段。这里,是她们约定相拥纵身一跃的的地方!
这辈子,能遇上你,和你爱上一场,我心满意足了!噙着泪水,党含紫与坤作最后一次相望。坤却躲闪着,不敢与我对视,显出畏缩的神情。显然,他害怕了,别过头去,哆嗦着说含紫,我——这——太不值了吧!
你说什么?——不值!坤的话语亵渎了党含紫心中神圣的爱情,坤的胆怯破坏了他在她的心中的完美形象。党含紫浑身哆嗦,脸色大变,靠着栏杆失声痛哭。坤急忙抓住她的胳膊,生怕她一气之下独个跨栏跳了下去。含,求求你,别这样!他低着头反复地哀求,不敢正视她。
两个青年男女反常的举止引起守桥警卫的注意,警卫战士过来问讯,坤结巴着说,她、她有点想不开,一时想不开,解放军同志,麻烦、麻烦你帮助拦一辆的士,我好送她回去。结果,一场本该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殉道以她被塞进的士送回学校而告终。
党含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坤后来又对她说了些什么,她唯一的感觉就是——她们的爱情已经死掉了。上午十点,坤将离开学校,也就是课间操音乐响起的时候。听到音乐,党含紫的心碎了,因为音乐就是她为之付出很大代价痴心苦恋的爱情丧钟!
自从殉情事件夭折之后,党含紫郁闷少语,更无心着装梳洗,头发就那么随便一绾,套一件松垮的深色粗毛线衣。在室友看来,她这个样子还好看些,自然,清丽。她的母亲走了以后一直没有来信,她也没有勇气提笔。
殉情受挫后,室友们估计她不会再生出傻念头,终于把心放了下来。只是慢慢地,见她像个傻姑,她们又不免担心起来。素有妖精之称的龙梅开导她,说周末带她去唐朝食府看看。
周末的时候,龙梅在唐朝食府陪酒,收入可观,有条件穿名牌,用高档化妆品,进美容美发厅。新潮的龙梅走在校园里,魅力四射,回头率极高,惹得男生们大献殷勤。对于她的行为,室友们一般抱鄙视态度,不敢苟同。听她说要带党含紫去唐朝食府散心,室友们自然抱反对态度,说龙梅我太坏,自己变坏了,还想把含紫带坏!
没想到党含紫一反常态,说去就去,我就不信一个人能够被别人带坏?于是,她就跟着龙梅去了,感觉还算可以。去了多次,党含紫慢慢地熟悉唐朝食府的陪酒业务,通过龙梅,谋了一份陪酒业务,开始赚外快。
一次,来了一个新客,一把大年纪了,一身臭气,点着要大学生模样的党含紫陪酒。她答应了,隐忍着陪着吃了,喝了,玩了。可是,老家伙仍意犹未尽,借着酒劲非要她到客房再亲密相处一会,说一小时给我八百块钱两小时给她一千四百块钱。
对不起,我没兴趣!党含紫很严厉地拒绝了。
老家伙大为惊诧,说小姐,有没有搞错啰,我给你钱你居然不要!
对不起,先生,本姑娘还没来得及写授权书呢,先容我回去起草吧!说完,党含紫打了个响指,像鱼儿一样游走了。
老家伙的脸气得像他的牙齿一样黄,正要发作,已有香艳女郎悄然而至,百般哄劝。最后,那家伙还是告到了老板处。老板找到龙梅,说你那伙计不适宜做这个工作,以后别要她来了。就这样,党含紫第一次被炒了鱿鱼。
党含紫一气,跑到迪厅一阵狂舞,大肆发泄,舞得不要胳臂腿儿。她本有舞蹈天才,学校体育课上教过国标、现代舞、的士高什么的,她的疯狂劲舞在迪厅里刮起了一股旋风,场上不再是搂着抱着跳慢三慢四,而是舞者围着我,模仿着我。
天才老板有了新发现,咦——好!你就在迪厅当领舞女郎吧,每场我开你两百块钱。对于一个每个月政府发60块钱生活费的师范生而言,200块钱自然有肉惑力,而且是自食其力。
一个超级魅力兼有雄厚资产的中年台商在迪厅释放余热时认识了党含紫,并迷上了她。他不叫她麻辣烫,也不叫她辣妹子,而是叫她天生优物。党含紫真是个天生优物,他不幸被她迷住了!没几天,台商跳过舞后就请她去海鲜城吃海鲜,邀请她去五星级宾馆吃西餐,又陪她出席首饰店入精品屋,出手大方,很是满足了她的虚荣。
几天下来,彼此间觉得对方很适合自己的胃口,开始缠缠不清了。终于,台商邀请党含紫去他包住的红房子。其实,党含紫知道台商是有妻室儿女的,可浪漫富有的生活对已经甘于躲落的她的吸引力太大了。对于这种肉惑,她无法抵制,也不想抵制。
台商情场得意,商场也得意,一笔大生意已谈妥。不料,对手为了报复他,一个报警电话,在扫黄打非的关键时刻,告他在红房子**。那晚,党含紫与他就处于极尴尬的境地了。与公安干警同来的还有电视台的记者,扛摄像机的一进房就把镜头对准了两个狗男女。那份特许兴趣,好像这个女人是飞碟,是不明飞行物。
党含紫慌了,赶紧背过身子贴着窗帘站着,心想,完了,完了!又一次,她感到了绝望,一种完全躲落的绝望。见拍不了正面镜头,摄像机换了方向,对准了台商。台商很生气,大声抗议,申明要去告他们侵犯殷私。见**了还如此不老实,于是,进来的干警对付他去了。
也是天不绝人,电视台一起来的有党含紫的室友贾娃!贾娃是校电视台的记者,活力四射,一天到晚有用不完的劲,什么事情都想跟着跑,那晚也跟着省电视台的记者去凑热闹。她是跟在摄像机后面的,当时见状就傻了眼,不过还理智,没认她。
党含紫,你居然做下这等破事!贾娃又羞又恨,在心里头骂着,真想上去抽她两个耳光。恨过之后,她心里有咚咚地乱跳起来,怎么办,毕竟是自己的室友?事情已经发生了,该不该帮她,怎么帮?
党含紫被带出房间时看到了贾娃,她又尴尬又惊喜,天上掉下个贾姐姐,自己有转机了!贾娃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怎忍心啦!
那天,干警们在那个宾馆抓了不少人。那些俗气低级的鸡们一个个像城墙上的麻雀儿,早就见过这阵势,一点也不慌张。干警们把她们往一处赶,命令不许这样应该那样时,她们心领神会,一点也不用多费口舌。
对于她们而言,被警察逮住了,就是经济上受点损失。做买卖嘛,自然是有赚有赔,犯不着计较,因而她们个个作出低眉顺眼惶恐不已的样子,心中实在是坦然,一点也不害怕。
此情此景,让党含紫心里像吃了苍蝇般难受。她想,无论如何,我不能跟她们去同一个地方,我和她们不是一类人!见贾娃还没什么表示,她焦急起来,不失时机地向她使眼色。
现在怎么办?室友在难中,不能不帮啊,况且含紫已经发出了求救信号,但一个人肯定是帮不了的。情急之下,贾娃干脆告诉摄像的,说那个女孩是她同学,希望他能援手。摄像的呆了呆,他与贾娃一样,是个在省电视台实习的大学生。
毕竟都是大学生,胳臂肘里往里拐,就和贾娃在一片乱哄哄中,他们把她挤到一个暗处。贾娃迅速将自己的长风衣脱下来给了她,摄像的还将自己的工作包让她背了。于是,他们一起从容走出了红房子。摄像的一直把镜头对准公安干警,贾娃也用灯光追着他们。强光下,干警们根本看不清他们是几个人。镜头下,干警们将一干男女押进几辆警车。随后,在警笛声中,警车闪着灯光鱼贯而去。
回到学校宿舍,党含紫虽然松了口气,可心里担心未减。那个台商会不会向公安说起自己?要是公安知道了情况,会不会找到学校来?会不会连累贾娃她们?为了不牵累他们,党含紫没有毕业,便离开了让她爱过恨过的大学校园。
后来,几经波折,党含紫找到了老师金破盘,进了他的建筑公司。半年后,室友们纷纷毕业,有的当了老师,有的下海,而贾娃进了省电视台,当了一名记者。为了扩大知名度,金破盘还带着党含紫找过她,通过她的关系在电视台做了一个报道他的节目。
快五点的时候,的士终于停靠在省电视台大楼前。党含紫掏出60块钱,说师傅,我再加20块钱,麻烦你在这里等我一下,10分钟后我就下来,80块钱一并给你。
的士司机接过钱,说美女,那不行,要是你不下来了,我到哪里去找你?你得拿样东西作抵押,否则的话全部给请,我会在这里等你的。
因为担心司机不等,党含紫只付给他一半钱;因为担心乘客赖皮,的士司机不愿只收一半钱。两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两个人都有自己的道理。党含紫想了想,觉得的士司机的要求也有道理,是自己不信任他在先。只是自己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给什么东西抵押好呢?她琢磨了一下,把鞋子脱在车上,说就这双鞋子值钱,放你车上了。说完,她推开车门,急匆匆朝电视台大厅走去。
嘿,这女人,有意思——见党含紫赤着脚下了车,的士司机惊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