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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我都会在这个日子来看你一次,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今日是你的生日。可是每一次我都只敢在窗外偷偷地看你,只能在窗外静静地聆听你弹弦之声,有时还听你在萧衍面前欢笑,你却丝毫不知道我的来去。”说到这里,黄海也不得不扶住墙壁,有些虚弱而苦涩地接道:“每一次我离开后都告诫自己,永远都不要再来看你,因为每一次看到你,我就会在心头积压十倍的痛苦,可是我却无法让自己忘记你,更无法控制自己见你的欲望,哪怕只看你一眼,哪怕只听你一笑,哪怕远远地看看你的背影,我也心满意足了。所以我的告诫说了十二次,可是我却来了十四次,你知道吗?”
叶倩香不由得呆住了,眼角缓缓地滑下两行清泪,良久,再也忍不住地扑到黄海的怀中抽噎起来。
黄海的心中却激起了万千的感慨,无比的伤感,促使他将叶倩香搂得更紧、更紧。
皇城的夜极静,皇上三千嫔妃,却在静夜之中变得无比冷落。
宫门深如海,偶有夜巡之人走过,但有些地方,却是他们不敢跨越的,那便是嫔妃的寝宫。
黄海缓缓地推开已渐停抽咽的叶倩香,满眼柔情,温柔地道:“这些年来你可好?”
叶倩香幽幽地一叹,道:“何谓好?何谓不好?在世人的眼中,地位尊崇、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便是天堂日子,但在我眼中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选择他?为什么不跟我走呢?”黄海痛苦地问道。
叶倩香苦涩地一笑,幽然道:“我们可以走吗?我们的命是师父捡回来的,是他将我养育成人,我们能拗过师父吗?再说,若是我们一起走,能够自师父的手中行出去吗?”
“这就是你的理由?难道你一点都不爱他?”黄海的声音有些冰冷。
“要说对他一点爱也没有,那是骗你的,但你当初为什么不给我考虑的机会呢?为什么不给我辩解的机会,便匆匆地走了?你不觉得你太过冲动吗?”叶倩香缓缓地移开身子别过头去,显得极为平静地道。
黄海像是被雷击一般,呆立良久,才长叹一声道:“命运与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一切都是我的错。香妹,我们可否能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叶倩香不由得凄然笑了笑,又问道:“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我们大可找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对于我们来说,天大地大何处没有桃花源呢?”黄海有些激动地伸出手搭在叶倩香的香肩上,眼中充满希望与向往地道。
叶倩香避开黄海的目光,凄然一笑道:“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黄海的手缓缓松开了她的肩头,怆然问道:“难道你想在这深宫中寂寞一辈子?”
“师父他老人家和师弟还好吗?”叶倩香错开话题问道。
黄海神色一黯道:“师父他在今年清明之时升天了,与烦难大师及佛陀同入天道,飞升于北台顶之上。师弟他现在还好!”
“师父终于修成正果,可喜可贺,若师兄有机会代我向师弟问声好!”叶倩香声音极为平静地道。
“师妹不觉得这种生活太虚伪太累了吗?”黄海问道。
“红尘之中能有不累不虚伪的生活吗?人一旦进入这个世界之中,谁不是每天提心吊胆?在这战乱纷繁的时代,谁又能够独善其身呢?”叶倩香幽幽地道。
“萧衍后宫三千嫔妃,你觉得这样值得吗?你大好的年华便在这寂寞的宫院中虚度,这不可惜吗?”黄海气恼地问道。
“他是个好皇帝,能将这江山治理数十年而不衰,便已经不算差了。我的心中没有什么值不值,可不可惜,我只不过是一个女人,你要骂我贱也好,你要笑我痴也好,我都不在意。就像师兄这么多年来,你难道觉得值?”叶倩香想了想道。
黄海像是被人在心上刺了一刀,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无比,惨然笑道:“对,是我贱!是我痴!亏我还异想天开地想着一宫之主,是我错了,对不起,是我不该来!外面那个太监,我只是点了他的玄机、巨阙、哑门三穴,相信师妹你伸手便可解开。我这就告辞,你多保重!”说完转身便向窗外掠去。
叶倩香似料不到黄海说去便去,不由得凄然呼道:“师兄!”
黄海正掠向黑暗中的身影,听到如此凄切而悲怆的呼唤,不由得心一痛又一软,立住脚步,却不回头地冷漠问道:“姑娘还有何吩咐?”
叶倩香心头一痛,倚着窗子惨然问道:“师兄恼了吗?”
“我还没那个胆子,若是姑娘没有别的事情,黄某就要去了!”黄海满怀怨愤地道。
叶倩香忍了忍,终未让眼中的泪水滑落,幽怨地道:“师兄要到哪儿去?”
黄海惨然笑道:“何处青山不埋骨,天大地大何处不可去?”说着,低吟道:“风云变幻我犹定,世事沉浮,痴心未改,负剑狂歌,沧桑未尽,天心何在?在心头!黯然销魂天涯路,孤独总是过客。谁与我同伤,剑心悠悠,谁与我同伤,剑心悠悠……”歌声未尽,黄海的身影已经没于黑暗的深处。
“师兄——”叶倩香一声惨呼,身子顺着窗子缓缓滑倒,泪水如泉水般涌出。
“娘娘——”那几名一直未敢说话的宫女,此时见叶倩香滑倒,全都惊呼着跑来。
“黯然销魂天涯路,孤独总是过客;谁与我同伤,哈哈哈……谁与我同伤……”叶倩香又哭又笑地低念着,声音凄切得让几名宫女脸色吓得惨白。
“快,快去叫御医来!”一名宫女稍稍清醒地吩咐道。
“不要你们管!全都给我退到一边去,谁传御医,便以宫法伺候!今日之事,谁也不可外传,知道吗?”叶倩香怒道。
那几名宫女全都一呆,她们从来都未见过娘娘发这么大的火,不由得一个个吓得低头小声道:“奴婢知道!”
“全都给我退下!我要好好地静一静!”叶倩香烦躁地吩咐道。同时又低低地叨念着黄海刚才所吟的那一段词,神情憔悴到了极致,却仍不忘跃出窗外,向那假山之后掠去。
黄海的身影如钉子一般立在黑夜之中,便如魔神一般,浑身散发出难以抑制的杀机。
“黄海,你终于还是来了!”一个极为淡漠的声音传了过来。
黄海依然没有应声,只是冷冷地望着自黑暗之中走出来的数人,刚才被他点倒的老太监也在其中。
“不错,是我来了,我黄海输给你萧衍了!”黄海声音极为冷漠地道。
“想不到黄海也会有认输的日子,真是难得,也让本皇受宠若惊呀!”萧衍得意至极地笑道。来人正是萧衍,灯笼早已将四周照得很亮很亮,四周的侍卫一个个都张弓搭箭,竟似事先设好的陷阱。
“哼,输便输,有什么好笑吗?我黄海也不过是个凡人,你想怎样?黄海岂是输不起之人?”黄海不屑地道。
“好,果然有豪气,只是深夜入我后宫却似乎不是你一贯的作风哦!”萧衍悠然地笑道,眼神之中透出一丝狠辣的杀机。
“天下偷鸡摸狗之辈又何止我黄海一个?我黄海从来都未曾当自己是个什么正人君子,古之圣贤之书,对于我来说,却是狗屁东西!你爱说我黄海是怎样的一个人,便是怎样的一个人!”黄海冷傲地道。
“放肆!敢对我们皇上如此无礼!”几名老太监怒叱道,同时就要飞身扑上,但却被萧衍伸手拦住了。
“哼,在我黄海的眼中,只有天与地,其他一切,我都不会放在眼里。无论你是北国皇帝还是南朝大王,我只当你是个人而已,有什么尊不尊、敬不敬的。黄海生为一人,死为一鬼,世间唯有长剑随我行而已!”
“你不相信我有杀死你的实力?”萧衍冷然地问道。
“我为什么不相信?只凭你眼前的实力,我黄海便难逃一死,大丈夫生有何欢,死有何惧?明知必死何必学一只摇尾乞命的野狗呢?”黄海神态不变地答复道。
“你也可以不必死的!”萧衍淡然地道。
“我可以不死,你愿放我走?”黄海诧异地道。
“不,如果你愿意追随我的话,便可以不死,而且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萧衍郑重地道。
“还不快谢主隆恩,我们皇上宽大为怀,念你是个人才,你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一旁的老太监喝道。
“哼,荣华富贵对于我来说,便如粪土。若想要荣华富贵,我黄海还有必要在深山之中苦隐二十六年吗?黄海虽然不才,却也不想做人走狗,更何况我对你从来都未曾有过好感,只要见到你,我便有气。更何况追随你?我看等来世再去考虑吧!”黄海毫不客气地道。
“你真的一点考虑的余地都没有?”萧衍似想作最后的挽留问道。
也的确,黄海被誉为天下最可怕的剑手之一,几可与蔡伤、尔朱荣这当世两大神话般的高手相提并论,无论是谁都不能够小看他的可怕之处,若是能收罗这般高手为己用,只会是如虎添翼,甚至比获得数万军队更有价值。萧衍又岂会不想招纳呢?
“想要我说假话那很容易,但我黄海却不是说谎话的人,这二十六年来也活得腻了,到黄泉路上去闯闯鬼门关或许比活着更有趣,要杀便杀吧!”黄海淡然傲笑道。
萧衍淡然一叹,道:“我本来念在尊者和仙长的分上不杀你,但是,你太固执了,若是我不杀你的话,将无法向天下交代,更会被世人所耻笑!”
黄海仰天一阵大笑,道:“来吧!”
“咝……咝……”
所有的灯光竟在同一刻之间灭掉。
“别让他跑了!”萧衍喝道。
“萧衍,你去死吧!”黄海一声暴喝。
“快,保护皇上!”那老太监高呼道。
“叮叮……”“呀……”兵刃交击声、惨叫声立即变成了皇城内的主要基调。
黑暗之中,那些准备充足的弓箭侍卫竟不敢放箭,一明一暗之间,根本就不知道黄海在哪里。这一刻萧衍自己却成了最主要的累赘,使得众侍卫与众高手不得不守护着他。因为天下没有人会不知道黄海的可怕,更且刚才以暗器击灭灯笼的人也绝对是一个可怕的高手!光凭在同时击灭如此多的灯笼,那惊人的手法,便可看出这人的暗器手法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若是此人乘着黑夜伤着了萧衍,那这些侍卫就得不偿失了,更有无法担当的责任!
惨叫之声大大地超出了众人的想象,显然对方乘着暗夜洒出了暗器,才会使这么多人同时发出惨叫。
惨叫之声不仅掩盖了黄海的剑啸,更掩盖了他逸走的方向,萧衍自己也是一个顶级高手,这一刻被众属下护着,反而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
火光一亮,却又灭了。显然是那发暗器之人的杰作!当众人在黑夜中看清楚东西之时,侍卫已乱成了一锅粥,死的死,伤的伤,连黄海的影子都未曾看到。
“不好,正宫起火了!”有人惊呼道。
“皇儿!快!快去救火!”萧衍急喝道,起火之处正是太子所住的地方,萧衍中年得子,其宝贵程度更胜于他的性命,此刻太子寝宫起火,让他慌了手脚,明知这可能是贼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却不得不坠入其计之中。
那些侍卫正手慌脚乱不知黄海所踪的当儿,这一刻又有了目标,很快便聚合拢来向太子寝宫跑去,萧衍自己也加入了行列之中,只不过仍受着数十名高手的环护,拦截黄海的计划就此泡汤了。
且说,黄海正准备拼死一战的当儿,突觉有些异样,就在灯火突然同时熄灭的刹那间,他以最快的速度向侍卫堆中冲杀,同时故意高喝扰乱众侍卫与太监的心神。他很明白,在这突生变故之时,萧衍的安全可比他的命有价值多了。
那些侍卫突然遭变,已乱了心神,黄海的剑法展至极限,这些侍卫又岂能挡?更因为人多,碍手碍脚。在那神秘人的相助之下,黄海竟然闯过了数道人墙,当奔跑了十来丈之时,便立见一个娇巧的身影向他招手。
黄海根本没有多想,明白正是这人暗中相助,忙追在那人身后疾行,此刻皇宫之内已经大乱,呼喊着上正宫救火,更助了黄海行动的便利。不多时,竟转到皇宫的外墙不远之处,那娇巧的人影也已停下,看得出是个女人。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黄海微微有些感激地问道。
“这里是通往宫外的秘道,你快走吧,我只是奉人之命行事,你也不必知道我是谁。”那娇巧的身影伸手向一座假山石上一摸、一扳之下,竟滑出一道窄小的洞口。
“是不是倩香派你来的?”黄海冷静地问道。
那娇巧的女人犹豫了一下,道:“正是娘娘派我来的,她叫你以后不要来看她了,这是她交给你的信!”那女人从怀中掏出一封似乎早已准备好了的信,轻巧地递给了黄海。
黄海冷冷地望了那女人一眼,冷漠地道:“告诉她,我永远都不会再来看她,否则便会像这柄剑一般!”说着竟将手中的长剑碎成两截,同时伸手接过信,将两截断剑递出,冷漠地道:“将这交给她,愿她好生保重!”说完头也不回地跃入了那暗门之中。
那娇巧的女人不由一呆,没想到黄海竟会如此冲动、决绝,愣了良久,才记起将石门掩上,有些茫然地掠入黑暗之中。
翌日,建康城内城外几乎被扰得天翻地覆,只为了搜寻黄海的下落及他的同党!
建康之人更知道黄海昨夜大闹皇城,皇城之中还死了不少兵卫,而黄海依然逃之夭夭。
黄海的名字,听说过的人很多,就是普通的老百姓也知道,在很多年前便有这么一个厉害人物,特别是建康城中传得最多,而此刻再次传出黄海的故事,竟如此厉害,如此轰动,不由有些老百姓猜这个人是什么三头六臂的魔神,就像是猜测蔡伤一般。
大街之上到处都贴着通缉黄海的皇榜,但却没有任何人知道黄海的下落。
这是江湖中最后一次听到黄海的故事,也是这个传奇人物最后一次在江湖中出现!从此,黄海真正成了江湖的一个谜,就连蔡伤也不知道黄海究竟去了哪里,直到……
有人猜测,黄海是被人害死了;有人也猜测黄海去了海上的一个孤岛;还有人以为黄海被关在萧衍的皇宫之中。不过,谁也不知道正确的答案,但蔡伤却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黄海仍然活着,也不会在萧衍的皇宫之中。因为少林寺的高僧戒痴交给了他一封信,那正是黄海的手笔。而戒痴更告诉他黄海没有死,而是不想让世人知道他的行踪。
蔡伤可以不相信很多人,但却不能不相信戒痴,他相信戒痴便像相信自己一样。
蔡伤收到这封信时,已是次年春天。
这是一个极为灿烂的春天,也是一个极为惨烈的春天,对于整个北魏来说,的确惨得可以,战争的烽火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破六韩拔陵的气焰依然极凶,唯一让朝中心安的却是阿那壤愿意出兵相助,愿出兵十万,这的确是一个让朝廷震惊之事。只不过,谁都知道阿那壤岂是易与之辈?虽然答应出兵相助,但北部六镇肯定会在战乱之中变得更加破败不堪。没有人相信如野狼一般的柔然人会空手而退。
朝中依然没有丝毫的空闲,莫折大提的起义军来势凶猛,歧州已岌岌可危,都督元志已多次告急。
敕勒首长胡琛的高平义军,除了赫连恩这位勇猛的战将之外,又多了一名几乎战无不胜的猛将万俟丑奴。连战连胜,其声势已超过赫连恩!
在秀容川(今山西忻县),有乞伏莫于的起义,其声势也不能小看,就像是插入了北魏心脏的一根毒刺。虽然人数无法与胡琛及莫折大提的相比,可是,有吕梁山群盗相呼应,水陆两路又极其方便,所造成的威胁也让满朝文武头痛不已。
蔡伤悠然地踏入胡府,神情始终是那般落寞而清傲。所到之处,仍是那么优雅而清幽的小楼,洛阳的确处处惊魂,但是胡府却依然那么安宁,只因为今日的太后权倾天下,而胡府的主人还是她的胞兄,又有什么人敢在老虎头上拔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