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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倾落!”
琅晟红着脸叫了一声。
轰然一声,整个浴桶中的热水都及不上琅晟脸上身上的温度,他几乎是以着逃窜一般的速度窜出了木桶,许倾落被水花溅落一脸,她却是扑哧一声笑的开怀。
真的是太有趣了怎么办。
调戏琅晟果然是最有趣的怎么办。
琅晟觉得自己现在应该立刻马上离开这里,他也毫不犹豫的窜到了窗口掀开窗子就要跳出。
“你腿不软吗?”
许倾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然后琅晟就真的觉得自己腿有些软了,甚至整个身子都有些发软无力,能够勉强站直了,却迈不动腿,就和那三日中许倾落好几次给他用针之后的情形相差仿佛。
这个时候再不明白怎么回事真的就是个傻子了:“你我现在都需要换衣。”
琅晟憋着气,声音里有隐隐的沉怒,为了许倾落这种不爱惜自身的行止,他背对着许倾落,看不到许倾落的表情,却越发听清任何一点动静。
“但是你的腿需要诊治。”
琅晟听到了哗啦出水的声音,听到了轻轻的踩着水的脚步声,从他身后一步步接近,他甚至在脑海中不自主的回想方才所见到的许倾落身上衣衫湿透后的惊鸿一瞥,忍不住勾勒,男人的呼吸有些加重:“我的腿已经无事了,你——”
一只手拉住了琅晟的手,在他想要甩开对方的手之前,一叠衣服被送入了他的怀中,琅晟抬眸对上了一双盈盈的笑眼。
“这是我爹爹的衣服,先换上吧。”
许倾落发上还在滴落着水珠,一头乌黑的发丝任意的披散在背上,勾勒出背部优美的弧度,身上却早已经披上了一件淡紫色的外衫,将整个身子都裹住了。
琅晟:“”
“这衣服是否合身?”
许倾落随意的将半湿的头发挽起,歪着脑袋露出了雪颈,琅晟移开了眼睛,他对许倾落那些奇奇怪怪的手段是真的服了,说让他腿软就腿软,说让他恢复就恢复,男人的声音暗哑的很:“很合身。”
他觉得自己今晚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尤其不该在许倾落一开始叫住他的时候没有直接离开。
许倾落望着琅晟身上青色的文士袍子,笑的有些意味深长:“我也觉得很合身。”
男人往日里不是黑就是灰,再不然也是一些深沉色调的衣服,且大多是比较轻便的胡服,今日一袭青衫,还是宽袍广袖的青衫,整个人都跟着削弱了肃杀之气,那张好看的容颜也跟着愈发的显得好看,若是不看琅晟那比之普通人高大许多的身材,真的会以为这是哪里来的翩翩公子。
许倾落专注的眼神让琅晟忍不住想要拽一下袖摆,这样的广袖在他看来也只有那些文人士子喜欢,对武人来说只有麻烦不便别扭几个词可以形容了:“有什么不对吗?”
“很好看——”
许倾落的声音压的很低很含糊,琅晟一时间没有听清,正要询问,少女却已经自顾蹲下掀起了他盖在腿上的袍服,卷起了他刚刚换上的亵裤裤脚。
仿佛还带着水汽温热的指尖按在裸露的肌肤之上,男人的腿瞬间僵硬。
“放轻松。”
许倾落的声音一本正经,端正的好像和方才对着男人各种调戏的人不是她一般:“这几日你都做了些什么?”
少女的拇指使力按住一点,又按住另外一点,纤细灵巧的指尖仿佛在弹奏乐器一般带着一股子独特的韵律。
琅晟握拳命令自己放松了腿部的肌肉,少女稍微沐浴之后身上的香气似乎比平日里浓郁了些,不断的往他的鼻端钻去,男人的声音越发的干涩:“军营之事不当多问不当多说。”
许倾落的手顿住:“你不愿意说那就别说了。”
她的声音很有些暗淡的味道,
琅晟张了张嘴,许倾落是不是生气了:“我这几日都忙着征兵操练之事。”
在理智阻止之前,琅晟已经说出了这句话,和他方才警告许倾落不多问不多说的话完全自相矛盾了。
许倾落低垂的脸上,一双眸子闪烁着狡黠的笑意,指尖继续往男人腿上其他的穴位按去,果然比方才一块石头般要柔软了许多,手感也不错,只是若说有问题的话。
许倾落唇角勾笑:“你这腿——”
琅晟忍不住接口:“如何?”
“若是再不悠着点儿使用,残了我可不养你。”
许倾落笑着将这句话道出,抬眸间眼中全是戏谑。
琅晟猛的起身:“我是堂堂男子汉,又何至于要一女子供养!便是真的残了,我也能够养你!”
他的声音急切,面色涨红,显然是将许倾落的话语放在了心上,那认真的板着脸的样子让许倾落差点再次笑出声来,她突然间起身上前两步,直逼琅晟身前,两个人的呼吸几乎都能够互相交融,琅晟看着少女伸手,想要避开却不知道怎么的全身都僵硬,也不知晓是少女又使了手段还是一些别的原因。
许倾落的指尖轻轻掐住琅晟的脸颊,也许因着长年身处西北风霜苦寒之地,男人脸上的肌肤却是有些糙,再加上板着张脸就显得更加的冷硬了。
许倾落的指尖忍不住摩挲了两下,琅晟的身子更僵硬,然后他便听到与自己离的几乎吹气可闻的少女用一种悠悠然的语气叹道:“你若是对着我再这么一直板着脸,我可就不要你养了。”
“荒唐!”
琅晟到最后只能够迸出这么两个字,他对许倾落无可奈何之极。
“不管我荒唐不荒唐,现在坐下,我要扎针了!”
许倾落又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了。
琅晟张了张唇。
“坐下。”
许倾落指间掐住银针,然后在少女那肃然的眼神下琅晟在反应过来之前乖乖坐下了。
最后许倾落给琅晟脚底扎了好几针才放他离开,期间琅晟几次欲言又止,可是每每在许倾落一派郑重的面色表情下闭上了嘴。
“好了。”
许倾落望着窗外月色稀疏,那青色的衣摆仿佛还在眼前翩跹,凝着的面容一点点舒展成了轻松愉悦的笑意。
——
琅晟刚刚踏入军营,长缨和琅威就迫不及待的围了上来:“将军,将军,我给你出的主意好用不?那位许姑娘有没有为你心痛?”
长缨性子比较跳脱,带着好奇的表情连连询问。
“我觉得许姐姐应该没有那么好骗——”
琅威还是觉得长缨的主意不怎么靠谱。
“呵,只要那位许小姐对将军是真心的,便必定会为将军腿伤复发心痛,小威,你还是嫩了点儿,想要日后顺利娶到媳妇和我多学着点。”
长缨拍了拍琅威的脑袋,一副过来人样子很是自得的道。
琅威张了张嘴,很想反驳对方这么有手段怎么到如今还没有成亲。
“先前腿尚不曾有异,被落儿用针之后颇觉不适。”
琅晟终于黑着脸开了口,他瞪着长缨:“一点用都没有!”
什么让许倾落心痛,什么许倾落会对他温柔以待,今夜他根本不该过去,更加不该装腿痛。
说完了这句话,琅晟转身便要回自己的营帐,再也不想要听长缨的馊主意了。
“哎?难道那许小姐医术不行。”
长缨下意识道。
“许姐姐医术高明!”
琅威大声辩驳出声:“去找许姐姐前无事,现在有事,一定是大哥要骗许姐姐的事情被她知晓了。”
琅晟莫名,许倾落知晓了和自己腿痛有什么关系,一时间他脑子有些乱。
“将军,原来你在这里。”
非天手上捧着军中公务正到处找琅晟,远远的看到这边三个人都在,面上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往这边快步而来:“将军,这是今日——”
琅晟从捧着公文的非天身边走过,那目不斜视若有所思的样子,将非天无视的彻底。
琅晟在想许倾落究竟是不是知晓自己骗她腿痛,自己现在腿痛又怎么和许倾落扯上关系了。
“咦,大哥什么时候有那么一套衣服了?”
方才近处没仔细看,琅晟走动间琅威注意到了,他讶异的很,据他了解他家大哥可从来不会去穿那些文人士子喜欢的这种文士袍服,还是这么合身的文士服,还有那可是淡青色,琅晟可从来不会去穿的。
想要去细问,琅晟早就进入了自己的帐篷中。
“将军穿什么你也要管着,我说小威你也是越来越像是小娘子一般心思细腻的太过了。”
“总比你不了解女子的心思却强装自己懂的好,害大哥跟着受累。”
“你懂什么,我那是——”
长缨和琅威两个人吵吵了起来,非天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他知晓琅晟对许倾落与别不同,他也感激许倾落救治了琅晟的腿伤,但是他却没有想到琅晟为了一个才认识只有几日的女子,会成了现在这样,近乎魔怔了。
“好了。”
非天皱眉:“你们难道没有觉得将军受到那个许家小姐的影响太过了吗?”
“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样子居然让将军上心至此——”
非天对许倾落心中有些许不满,因为她让琅晟如此分心。却也有好奇,琅晟虽然身居一品将军位,却是至今未娶,也不是没有女子对他有意,却没有人如同许倾落一般如此短的时间让琅晟上心至此。
“许姐姐自然是比谁都好看。”
琅威不假思索的道,脸颊甚至有点儿红,他以后也一定要找一个像是许姐姐一般的娘子。
“说起来我也很好奇那位许小姐的容貌,能够让将军如此——”
长缨摸着下巴,眼中是明晃晃的好奇之色:“若是能够亲自一见——”
“长缨,你忘了将军的禁令。”
非天看长缨那表情,忍不住提醒,琅晟早就给他们这些亲近的手下下了禁令,不能够故意去打扰许倾落,若不然他们早就去见一见这位让琅将军动心至此的少女了。
“呵,既然那位许小姐是医者,若是有人受伤去寻那位许小姐诊治,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而非故意吧。”
长缨嘿嘿一笑,打个了响指:“非天,我们好久没有切磋了,明日咱们且好好战一场!”
——
天色已晚,许倾落看着药房中应该不会有人过来了,吩咐伙计关门,许倾落带着自己整理好的药草还有未曾看完的医书走出了药房。
刚刚走出药房没有多远,许倾落就讶异的停住了脚步。
“许姐姐——”
琅威看到许倾落眼睛就是一亮,扶着非天的长缨在边上轻轻的捣了他腰部一下提醒。
咳嗽了一声,琅威将背了好几遍的话迅速出口:“许姐姐,非天大哥切磋的时候不小心受了重伤,你赶快帮非天大哥看一看吧。”
他是憋着笑说这句话的,说实话对于许倾落的医术,琅威比许倾落本人还有信心,在他心里就没有许倾落救治不好的伤病,自然也没用人能够骗过许倾落,不过他乐意看总是对许倾落的存在表现的不以为意的长缨和非天知晓她的厉害。
许倾落自然是认得非天和长缨的,甚至前世的时候非天还是为保护琅晟而惨死的,她对非天的观感很好甚至还是有些敬重的,此时看到非天身上满是血迹,被长缨搀扶着的样子,许倾落面容一肃,下意识的就从身上先取出银针想要扎到非天身上。
“等等,你要做什么。”
长缨先前被许倾落惊艳到,但是待到看到许倾落伸手间多出了一手的银针,瞬间惊吓到,他能够说自己这辈子最害怕的就是银针什么的吗?
长缨扶着非天的手有点儿抖。
“自然是先止血了。”
“咳,不用了,非天的体制还是能够熬住几步路的。”长缨不忍心让非天装完病号再挨这么多银针。
近前了,就着隐约的月光,许倾落自然看得清楚了,她望着非天身上那些血迹斑斑的地方,确实是受伤了,只是不到重伤的地步,又扫到琅威那怪异的表情,眯了眯眼,心底有了些好笑的猜测。
“跟我来。”
没有多劝什么,许倾落将那一把银针收入了袖子中,提前带路。
几个人是从药房后门进去的,店铺中的伙计已经离开了,许倾落吩咐琅威点燃灯烛,手中已经准备好了绷带伤药银针剪刀。
许倾落一把去扯非天的袖摆。
“你做什么!”
非天本来一直默不作声的,可是此刻再也忍不住了,他往旁边一躲,本来只是做戏的伤口瞬间撕裂,他却是一声不吭,只是警惕的望向许倾落。
明亮的烛火下他望着许倾落那张小小年纪便让人惊艳的容颜,他终于知晓琅威一直说的许倾落好看的话不止没有夸张反而说的不够形象。
许倾落又何止于好看,非天不止没有觉得琅晟艳福不浅,反而是开始焦虑忧心,如此容颜哪里是能够好好过日子的人。
“非天,你这是做什么,你现在是重伤患。”
长缨对非天的表现不明所以。
许倾落对着非天那戒备的眼神觉得无语,又觉得可乐,应该说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非天的性子倒是和琅晟有些相似之处。
这样想着,即便对方那眼神颇为不友好,许倾落对非天的观感也一点没有变差,她突然伸手按住了非天的肩窝。
非天忍不住闷哼一声,半边身子都麻了。
许倾落一只手按着非天的肩窝,一手迅速按住他的脉搏:“你肩上曾经受过毒伤,而且还是一种阴寒之毒,应该有三四年的时间了,每到阴雨天必然疼痛难忍,而且日常中若是使力过剧或者被人攻击此处便会半边身子麻木——”
许倾落的话语让在场的人愕然。
“难道是那个时候的伤势还没有好。”
长缨忍不住出声。
而非天已经完全被许倾落的话语震住了,他这伤势少说也有三年半的时日,许倾落所说的症状分毫不差,他也不是没有让军医或者去一些有名的大夫那里看过,但是最多便是能够看出他受过旧伤,却没有人知晓他那里还受过寒毒。
“许姑娘,非天的伤势是否能够——”
长缨忍不住急切的问。
“许姐姐。”
琅威也望向许倾落。
许倾落微笑:“我既然能够看出他的伤势,自然也能够将他治愈。”
她怎么会不尽力,前世那些漠北蛮族能够抓住非天也是因着他的肩伤发作,否则的话便是非天为了给琅晟断后凭借他的能力也不至于被活捉。
“”
琅威和长缨看着非天肩膀延伸到脖颈处的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银针,觉得有点儿口干,尤其是长缨,身上都跟着发毛,那边许倾落还在往非天的肩膀上扎。
“好了。”
当许倾落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不止是长缨和琅威大松了口气,便是非天也忍不住松了口气,许倾落扎针没有多疼,但是看着那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银针,却是让人心里悚然。
“我等会儿给你抓两副药,待到过两日,你再过来。”
许倾落收针净手开方抓药一边交代着。
“还要来一次?”
非天还没有说什么,长缨先替他着急了。
“来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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