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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关系,只是挂名的兄妹罢了。但叶瓷炫跟大牟延的感情还是不错的,大牟延也一向很疼爱自己这个妹妹。所以叶瓷炫听说大牟延被“冤枉”是大盗鼬时,义无反顾地跟着两位同村的兄长到肃川县喊冤。
这些情况沈云也通过斛斯正和斛斯文得到了确认核实。
时迁说,这两个人是猎人出身,所以对逃跑和反追踪很有一套。那些肃川县的衙役就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让他们顺利逃到了五十里外的驿站。不过很显然,他们的水平跟时迁比起来还差一个档次。
在得知叶瓷炫是汉人之后,沈云是狠不下心再对她威逼利诱了,所以只好连夜跑到这里抓两个高丽人来问话。
而这斛家兄弟倒也干脆,在睡梦中被抓住之后竟然竹筒倒豆子般把所有知道的都说了。说完之后沈云也仁慈地赏了他们一个全尸---虽然沈云本来答应放过他们的。
“世子,那些高丽青壮果然是奔着青州县去的,领头的好像叫什么崔成浩,咱们现在是不是回去告诉潘大人?”欧阳复跺着脚问道。
已过了立秋,夜晚渤海郡的气温已经有些偏低,他们身上还穿着单薄一层的夜行衣,欧阳复似乎有些吃不消了。
沈云沉吟半晌才道:“不用了,这些情况潘大人已经知道,即使告诉他也不能帮到什么。章暨,你将这两人找地方埋了。时迁,你腿脚快,连夜去一趟罗津!”
百晓生道:“世子,你可是想联系侯阚他们?”
沈云点头:“嗯,之前约好只要侯阚找好巢穴就会派人到罗津港的,时迁你去正好跟他们联系起来,侯阚就算了,他人手也不富裕,但务必把奥尼尔和宫三给我带回来!”
时迁抱拳拱手:“是!”说着跳上一匹马一溜烟消失在夜色里。
“世子,依我之见,其实你根本可以不用去元山!”百晓生忽道。
“哦?你有什么好办法?”沈云高兴地看着这个狗头军师。
百晓生道:“办法倒不见得好,不过也许有效,只要此刻世子装作受了重伤,回到侯府自然没人会逼迫世子去元山了!”
欧阳复和章暨同时眼神大亮,章暨道:“欸,世子这是个好办法欸!”
沈云想了一会儿道:“不好。我这次回来是一定要得到家族众人的认可,然后名正言顺地继承渤海侯爵位,一旦被人识破我是假受伤那就一切介休了。再说,我受伤也必须有个好理由啊!我可没什么理由受伤!”
百晓生一想也是,颇有些懊恼地道:“唉,石老三不在,若是他在这里,凭他的医术伪装个伤患什么的简直易如反掌啊!”
沈云拍拍他的肩膀道:“没事,该我面对的一味逃避也不是办法!既来之则安之,顺其自然吧!对了,百晓生你学识渊博,可否告诉我,按照礼制这出殡大礼什么时候举行啊?我得看看有多少时间给我布置!”
百晓生低头掐算了半天才道:“按照礼制,迎柩大礼之后半个月内就必须出殡,我算了一下,七天之后便是吉日。大主母急着置世子于死地,想必就会挑这一天让你去元山!”
沈云点点头:“七天,从渤海府到青州县走直道也需要七天,加起来就是十四天,若是路上再耽搁一下差不多能差出二十天去,到时候时迁他们应该也能转还了。我该好好利用一下这点时间着手布置一番!”
章暨夹着两具尸体走的远远的埋葬,沈云则和百晓生和欧阳复重新走回驿站。沈家家丁还有被看押着的叶瓷炫正在这里。
这里说是驿站还不如说是个小村落,周围也有十几户人家,都是围着这家驿站讨生活的普通民户。
圣祖改制之后,驿站就成了帝国最基本的中转点。和其他朝代的驿站是朝廷官方建立的不一样,这个时代的驿站很多还是私人设立的。除了传递消息之外还有很多类似现代邮政所的功能,比如偏远百姓的银钱存兑,以及朝廷最新消息的公布等等。而且公立驿站的收费要比私立驿站高。
当然,由于科技水平的关系,很多偏远地方的驿站是由公家和私人共同办理的。这里的驿站人员一般都有双重身份和两份薪水可领。
眼前这个叫肃川驿的驿站便是这样。驿站的主管在朝廷上称为驿吏,普通工作人员称为驿卒。当然,你叫他们掌柜和堂倌一样有人应答。这就是公私合营的特点所在。
沈云并不想让叶瓷炫知道自己已经将她两个“兄长”解决了,所以将她留在这里,由家丁看管。
驿站里有几间客房,但早就被过往商旅住满。他们一行人只能在类似酒肆茶楼的大堂里讲究着过一宿。已经深夜,大堂里安静的很,掌柜的都回房休息了,只有一个值夜的堂倌用单手撑在柜台上打瞌睡。几盏油灯在墙角有气无力的闪烁,显得一片静谧。
叶瓷炫还是以那楚楚可怜的经典形象蜷缩在墙边,十几个家丁在她前面的几张桌子上趴着休息,其中几个还是睁着眼睛盯着叶瓷炫看---他们可不是色眯眯的偷看,而是光明正大的监视!
沈云和百晓生、欧阳复走进来,那几个家丁赶紧起身行礼,沈云赶紧做手势让他们坐下。这个时候他可不想惊扰了大家的美梦,毕竟都累了一天了。
寻摸了一个地方坐下,沈云看着百晓生跟欧阳复去柜台那儿小声地叫醒堂倌,要了一些吃食过来,三人挤在一处吃喝起来。
来去匆匆,沈云还真没仔细打量过这个驿站,所以边吃边看四周,忽然发现柜台后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很是熟悉的旗帜,但灯光幽暗,却又看的不是很仔细。
百晓生见沈云盯在那处看了半晌便小声问道:“世子在看什么?”
沈云道:“哦,没什么,只是那面旗帜有些眼熟,但又看不详细,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欧阳复囫囵地吞下酒食道:“那是鄢家的商旗,世子在雒阳没见过么?”
沈云一怔:“鄢家的商旗怎么挂这了?”
百晓生笑道:“帝国绝大部分的驿站都是和鄢家共同经营的,这处肃川驿想必也是如此。所以悬挂鄢家商旗也没什么了不得!”
沈云默然。打死沈云也不相信鄢家没有做“官商勾结”的事。这朝廷内部肯定有鄢家的后台,否则他怎么可能跟朝廷勾连的如此紧密呢?
这时沈云发现墙边的叶瓷炫正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向这边,修长脖颈下似乎蠕动了一下。沈云恍然,便笑着冲叶瓷炫招了招手:“是不是饿了?来,过来一起吃点!”
叶瓷炫愣了一下,站起身却又有些迟疑,后来仿佛打定了什么主意一般,径直走了过来,坐在桌前也不管什么礼节,拿起筷子便夹菜往嘴里塞。
有人说过,任何美女在吃饭的时候都是最难看的。不过沈云此刻却不赞同,这个叶瓷炫吃的狼吞虎咽,形象的确欠佳,但那份天然不做作的娇憨却是如陈年老酒般,已经透瓶而出,和她那绝美的容颜混杂在一起,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欧阳复和百晓生见叶瓷炫坐了过来,自觉地把筷子一放,走到另一边寻了处地方便开始休息。
这时从后院往大堂走过来一人,笔直朝柜台走去,似乎是想找堂倌。见这里人多还点着灯,不由打量了过来。
灯光昏暗,沈云也不去细看,只觉得此人有些苗条,似乎不是个男人。不过他也无心去管,只瞄了一眼便转头对叶瓷炫道:“你刚才犹豫着不肯过来,现在怎么又敢来吃我的东西了?”
叶瓷炫口含菜肴,一手用筷子夹着菜,另一只手却握着酒壶给自己倒酒,含糊地说:“反正我都是你的妻子了,妻子吃丈夫的东西,天经地义,有什么敢不敢的!倒是你,刚才对我那么粗鲁,现在怎么又变得这么温柔了?”
说着她停下动作,亮晶晶的眼睛如孩童般望着沈云,倒让沈云一时语结。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惊叫从柜台处传来,却是那打瞌睡的堂倌,只听他语无伦次地说:“呀,大大大,大小姐,我不是故意打瞌睡的,实在是白天喂马太累……你可千万别去掌柜的那里告我啊!大小姐我知道错了,咦,你怎么哭了?”
沈云霍然回头,却见柜台上的油灯光线闪烁,一袭月白远行装扮,美艳不可方物的鄢如月站在灯前,唯美的轮廓此刻透着一丝凄然,如月明眸里竟带着一层我见犹怜的水汽……
这时从后院又走出一人,身材苗条可人,不住地擦拭着眼睛,困意阑珊地边走边说:“鄢姐姐,怎么还没要到啊?我都困死了,赶了这么多天路,明天就要去渤海府找沈渊让了,咱们应该早点……咦,沈渊让?你怎么在这儿?”
正是端平公主周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