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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吗?
陆缇——,那个在太湖之上软语温存的美丽女子,那个用纤纤玉手给我端来汤药的姑娘,这一生我又如何能将她忘记,此时此刻,只不知她现在又在何方?
也许是时候了,现在我在豫章站稳了脚跟,应该去把陆逊他们接来,隔了大半年的时间,小陆绩一定又大了不少吧,恐怕我要认不出他了。
待众人散去,我独留下刘晔,将一封书信递交于他,我道:“昔日我留驻吴郡之时,与吴中陆逊有旧,今有我亲笔绢书一封,子扬若到了吴郡,可将此信转交于他。”
刘晔接过绢书,藏于怀中,这一去出使江东,是生是死,何时回来都难以预料,在刘晔走的前一夜,我二人彻夜长谈,是一夜无眠。
扑跳的灯火忽闪忽暗,就象豫章这个地方一样,落到大汉朝这块版图上,不过是最不起眼的一个黑点而已,要想刘表、袁术、孙策三大强豪的夹缝中生存下来,一切都又谈何容易。
这一晚,刘晔的神情是如此充满自信,他道:“晔以为唯今之计,当东和孙策,北安袁术,西结刘表,先定南方百越,拓边扩疆,以为豫章之固,待天下突变,我军可伺机而动,择一而攻之,方为上策!”
刘晔的见解甚有道理,眼下袁术虽有称帝之心,却未露于形,又有纪灵、张勋等枭将相佐,冒然与之翻脸实为以卵击石,谋取江夏虽是稳固豫章之上策,但兵取江夏,势必要冒与刘表开战的风险,此也不可为也。
再说孙策现在坐领江东,根基渐固,手下周瑜、程普、韩当皆万人敌,又有张昭等人代为谋划,我军能守住现有之地,已是不易,如何还能惹火烧身,自取灭亡。思来想去,也唯有南击山越,拓展疆域,巩固根本方为上上之策。
我击掌赞道:“子扬果是军中智囊,有兄相佐,乃宠之幸也。”
刘晔忧道:“豫章强敌林立,暗流激荡,风起云涌,卦象曰:坤门之中危机四伏,实非游龙潜伏之所,我走之后,少冲兄千万小心,南征蛮越虽是正途,但恐众将有疑也。”
刘晔这一句话说得情深义重,使我感动不已,相遇刘晔迄今,我与刘晔均以字相称,相互敬重,两人皆心胸坦荡,彼此之间早已引为知已,此番作别,心中都不免有些不舍。
我心为所动,伸出手去紧握住刘晔,道:“子扬兄此行,实若身处在风口浪尖之上,万事更要细心!”
果如刘晔所料,议事厅上,我一说出南下的方略,众人即是一片反对之声,莫说是华歆、许靖、许邵这些名士反对,就连太史慈和甘宁这两员倚重大将也是一样。
“淮南袁术奢欲无度,急废帝自立,此为逆天之举,我军当可讨之!”华歆第一个驳道。
甘宁虎目一瞪,道:“宁一路从江夏而来,谙长江之水情,夏口,呃长江之咽喉,挟南北之要冲,刘表守将黄祖暗弱无道,亲信奸人,非大将之材,我军若讨之,宁愿为先锋将!”
太史慈也道:“江东,故主刘使君之地也,孙策举私兵谋取江东,驱我等于豫章偏郡,非为朝廷所授,名不正言不顺,我军若能乘得胜之机回师讨伐,必为江东百姓所戴。”
未等我说话,甘宁又道:“少冲,恕我直言,南下之举乃是懦夫所为,今我彭泽舟师有蒙冲战船十五艘,斗舰、斥候船上百条,精锐士卒近三千人,均已整训成军,豫章水军控制着夏口至皖城的广大水域,纵望长江之上下,即便是江夏黄祖派出最强的荆州水师来,我甘宁也有胆量博上一博!”
这二个月来甘宁与我相处日子久了,彼此的称呼已用表字来代替,他这些天一直在彭泽口督造战船,操练新成立的水军,见我说出南下的意见,以为我是忧心豫章四周强敌环伺,恐力战不敌,遂出列禀道。
太史慈也不甘落后,说道:“石印山关隘修造已基本完成,只要最后一批石料运到即可在三日内完工,到时只须在石印山关口驻扎一军,把守关隘,定可一夫挡关,万夫莫开,任孙策有千军万马,也奈何不了我们!”
我苦笑了一下,豫章水乡泽国,河网密布,湖泊纵横,拥有一支精锐的水军,就象北方拥有了一支快速的骑兵一般,在战场之上,时间从某种意义上讲决定着胜与负、生与死,上次我之所以能大败孙贲,出乎敌军常规预料,乘船以迅急之势直扑番阳是原因之一,因此,在彭泽督造战舰,筹建水军是立足豫章必须做的事情。
而在石印山修造关隘,则是不得已而为之,虽然我派了刘基刘晔出使江东和谈,但结果却尚难预料,况且豫章扼吴楚之咽喉,乃是孙策兵进荆州必夺的地方,现在他迟迟未出兵主力进犯,主要是受制于会稽王朗和境内贼寇活动猖獗,程普、韩当等大将都忙着讨伐平乱,一旦以后缓过劲来,恐怕他第一个就会拿豫章开刀,我不可不防。
我道:“子义切不可大意,古之雄关险隘的得名,除所依之地势险要外,主要还在于守关将士齐心善守之故,若将士上下离心,或是将领骄纵大意,关隘即便险如汜水、虎牢也是无用。”
太史慈听罢,沉声道:“主公放心,关在人在,关陷人亡,只要我太史慈活着,就决不会让孙策军一兵一卒踏过关隘。”
太史慈自忖英勇,对前番受周瑜所欺一直耿耿于心,我听得太史慈说出此话,不知怎得,心头忽得闪过一丝不祥之意来,关陷人亡,这话极不吉利,且是重誓哪能随便说出来。
这样一想,我大声宽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子义切勿放在心上,我们与孙策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往后的仗有得子义你打,到时我保你打得过瘾,还怕报不了仇!”
甘宁一声,大声道:“这可不行,到时要是功劳都由子义一人得了,我甘宁可是不答应。”
我与太史慈皆闻言大笑,见大家兴致甚高,我仔细疏理了一下思绪,道:“豫章地处偏远,人烟稀少,非英雄起事之地,若我等坐等敌人来犯,他日必身败成擒,今屯田积栗养民之事初成,我军上下粮草充足,士卒精锐,便当有所作为,环视四周,刘表、袁术、孙策皆手握雄兵,彼强我弱之下,强之与战,败了自无话可说,倘若胜了,也将是得不偿失。豫章之南,为百越聚居之地,虽多是荒野山林,但若能收归辖下,我军则可取道而往桂阳、零陵、交趾各郡,粮草、器械、军马采购就不必再受制江夏黄祖军的束缚,此为豫章之长久而计,望诸君细虑之。”
虽然华歆、许邵等人还有些异议,但经我这么一说,太史慈、甘宁已然明白我的用意,豫章一郡缺乏纵深,无回旋余地,倘有战事则千里沃野顿成战场,若山越与敌勾结攻我后路,则我军必败,所以,我军要想在与诸强的争斗中站稳脚跟,就必须南攻山越,平定后患。
此次决议之后,我一面着令甘宁、太史慈加紧督造战船、整修关隘,另一面认真利用农闲之机征召军屯士卒操练阵形,积极筹备南征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