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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
富术问道:“此与商鞅之法,有何不同?”
以法替礼,用得就还是法制啊!
姬定反问道:“敢问大夫,你若重罚了一名仆从,你是否还敢留他在身边,伺候食寝?”
富术沉吟少许,摇摇头。
姬定问道:“为何?”
富术坦然道:“谁知他有没有怀恨在心。”
姬定又问道:“倘若一直善待一名佣人,且对他的家人都好,你是否敢他留在身边,伺候食寝?”
富术点点头,道:“这我自然敢。”
姬定笑道:“前者乃是商鞅之法,后者乃是吾之法。商鞅之法,虽在一时令秦国变得强盛起来,但也绝非长久之道,当你的父亲,你的兄弟,皆被商鞅削鼻斩手,你还会对商鞅感恩戴德吗?自然不会,在亲情面前,是难以分清是非对错,但你也不敢顶撞商鞅,你只能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那么对于商鞅而言,就必须要用更重的刑罚去威吓。奖赏亦是如此,当秦人人人都有土地,若还想驱使他们,就必须要用多的赏赐,如此罚与赏必然会陷入恶性循环之中。”
说到这里,他稍稍一顿,笑道:“反观吾之法,以仁为基,以法辅之。仁义,理之本也;刑罚,理之末也。宽仁慎刑,以教化为目的,以追求公平正义为目的,让人们知道,是律法给予了公平和正义,如此便可做到人人爱法,人人敬法,则法可长存。”
富术听得是频频点头,目光中透着一丝敬佩。
擎薄突然哼了一声:“你未免想得也太天真了,这乱世当用重典,若是宽仁慎刑,又岂能令人们尊法。”
姬定问道:“敢问擎大夫,你儿子会否偷盗?”
擎薄当即怒斥道:“你说甚么?”
姬定又问道:“你儿子会否拦路打劫?”
“岂有此理!”
擎薄气得直接站起身来,道:“你若再敢在此诬蔑小儿,我饶不了你。”
卫侯瞧他一眼,道:“擎大夫无须动怒,他只是这么一问,又并非真的指责令子。”
擎薄这才想起卫侯也在,当即收敛几分,坐了回去,可见姬定还看着,似乎在等他的答案,当即怒道:“小儿再也怎么不会去拦路抢劫,你莫要再顾左而言他。”
卫侯、殷顺且、富术他们皆是困惑地看着姬定,这问题问得有些出戏,谈治国之策,你怎么绕到人家儿子身上了。
“我绝非是在顾左而言他。”姬定摆摆羽扇,道:“我只是想说明一个问题,为何会有偷盗、打劫,皆乃穷因所至,若人人都如擎大夫之子一样,生来就是荣华富贵,又岂会沦为强盗。
在贫穷的国家,再重的刑罚,亦可不阻止偷盗抢劫,而在富足的国家,纵使宽仁慎刑,亦可做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贫穷才是万恶之源啊!
故而才要追求仁政治国,施以恩惠,以利争取民心。”
“妙哉!妙哉!”
卫侯忍不住为之叫好,又拱手一礼,“先生之高论,令寡人受益匪浅啊!”
富术瞟了眼卫侯,旋即向姬定拱手道:“受教了。”
而殷顺且等一干大夫也纷纷拱手致敬。
可见他们是希望卫侯推行仁政。
卫侯见火候也差不多了,朗声道:“寡人欲以仁政治国,诸位以为如何?”
一众大夫纷纷行礼。
“君上心怀仁义,乃我卫人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