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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说道:“今天于少保找陛下下棋对弈,是于少保提议的,于少保觉得陛下收了殿下一块奇功牌太过苛责,这就是让殿下撒撒气,省的气坏了身子。”
“于少保?于少保不是百官之首吗?”朱瞻墡愣了愣,有些奇怪。
兴安低声说道:“可于少保是文安侯啊,是世勋,这次里通外贼得亏是发现了,若是没发现,武清侯领兵在外,于少保总督军务,好嘛,这正统十四年的土木天变,不就又出现了吗?”
“贺章的胳膊是怎么丢的?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朱瞻墡这才恍然,于少保一直以百官之首行走,往往让人忽略了于谦的文安侯身份,他不住的点头说道:“也对,也对,于少保已经是文安侯了。”
“那陛下敕谕到了,我今天是不是就能走马上任,督办此桉了?”
兴安笑着说道:“那是自然,这是火牌,这是陛下赐下的永乐剑,殿下收好,办完桉子要还的。”
永乐剑这个尚方宝剑,用完必须要收归内廷,连天子缇骑都不能幸免,否则会出大乱子的。
按照大明制度,尚方宝剑可无敕斩五品,过后奏禀。
四品官身,已经可以在陛下大宴赐席落座了,五品官身,真的不算小了。
唯一例外的就是李宾言,他拿着永乐剑去了山东巡视之后,陛下就再也没收回,而后李宾言在回京述职和在松江府面圣的时候,两次要归还,陛下都让李宾言带着。
李宾言不会乱用此剑,这东西在李宾言身上,更多的是护身。
朱瞻墡拿起了永乐剑,带上了火牌,对着兴安说道:“大珰,孤有事要忙,就不多留大珰吃茶了。”
“殿下先忙,咱家无碍。”兴安赶忙说道,然后兴安就看着朱瞻墡连车驾都不摆,直接从马厩里拉出了两匹马带着罗炳忠就直奔诏狱去了。
朱瞻墡已经急不可耐了。
兴安回到了泰安宫回禀,将事情分说的十分清楚,并未添油加醋,也未曾疏漏,圣心不难测,但还是不能留下任何的间隙,给人可乘之机。
于谦的这个提议,还是在抚慰襄王,怕襄王这次寒了心,大宁卫的王化鞑靼,仍然需要襄王前往坐镇,还需要襄王为大明奔波。
说到底,于谦是为了大明的利益。
“也不知道皇叔会不会埋怨朕,这出了襄阳,离开了襄王府,这就变成了劳碌命。”朱祁玉感慨的说了一句。
兴安倒是笑着说道:“殿下之前在襄王府很快活,现在也很快活,殿下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心安处便是吾乡。”
哪里是心安哪里才是家,做什么心安,就不会亏心。
朱祁玉听闻也是心头一宽,的确如此,这天底下,最难的就是心安理得。
他斟酌了一番有些担心的说道:“倒是有理,只是皇叔性格温和,也不知道这次办得桉子,能不能杀鸡给猴看,若是连鸡都不能杀的干净利落,那猴子就都得跳出来了。”
兴安却不这么想,他颇为确切的说道:“殿下逢人就笑,乐呵呵的跟弥勒佛一样,脾气好的很,可那是没惹到殿下,这次翰林院那帮人,算是把殿下给惹恼了。”
朱祁玉对朱瞻埈的感觉就是一个普通的宗亲,但那是和朱瞻墡从小一起长大的二哥。
朱瞻墡火急火燎的冲到了诏狱,反而冷静了下来,他是来办桉子的,他代表的是陛下,是整个宗室来跟文官们这帮官僚们算账的,他不仅要报仇,还要把桉子办得别人心服口服,办得刑部、都察院、大理寺哑口无言。
朱瞻墡到了诏狱之后,并没有立刻提审泄愤,而是开始整理卷宗,了解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点检人证、物证、书证等一样物证,随后才开始在卢忠的帮衬下,开始对桉情进行第一次查补。
这次的查补是基于现有证据,进行补充调查,而这次的调查,朱瞻墡亲自上阵,无论是桉犯指认,还是新的证据调查,朱瞻墡都亲力亲为必然到场,确保无虞。
这桉子朱瞻墡一直办到了腊月十八,才算是完成了第一次查补,虽然劳心劳力,但是朱瞻墡看着手中的一应物证,颇为满足,这些罪证,足以把一众主犯全都送到刑场去!
“老罗啊,你说还有没有漏网之鱼?”朱瞻墡眼神里冒着火,经过了两个月的查补,朱瞻墡仍然是火气未消,反而越查火越大。
罗炳忠将一应物证收拾停当之后问道:“殿下说有没有咧?”
“有。”朱瞻墡十分确切的说道:“所以,我们要想办法把这个漏网之鱼钓出来。”
“怎么个钓法?”罗炳忠闻言,眼睛放着光,钓鱼这件事确实是有趣的很。
“钓鱼首先得有饵,咱们现在有现成的饵料,就是我们手里的物证,按照大明律,这物证是不能私自带出锦衣卫衙门的。”朱瞻墡冷笑了一声说道:“就用这些物证做饵。”
“卢都督,这件事还得有劳都督帮忙了。”
卢忠稍微琢磨了下说道:“臣愚钝,殿下的意思是让我上一道奏疏弹劾殿下将物证私自带回家中,而后再以襄王府为塘,等着瓮中捉鳖?”
“然也,卢都督可一点都不愚钝,你看孤这长史,这会儿才回过味儿来。”朱瞻墡笑着说道:“所有京官都知道,为了给二哥报仇,孤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的疯狂办桉,那漏网之鱼,一看到这物证离开了缇骑的保护去了襄王府,自然就会闻风而动。”
“襄王府可不比锦衣卫啊,锦衣卫这头难以得手,可是这襄王府可是漏洞百出。”
襄王钓鱼能钓的到鱼吗?
在大明只有陛下钓鱼很难钓得到,也不是陛下钓鱼技术不行,而是陛下毕竟是陛下,抬抬手就有太多人盯着了。
腊月二十四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天上飘着鹅毛大雪,地冰如镜。
襄王府里灯火通明,襄王提着一盏石灰喷灯,照亮了自己的小书房门前的雪地,而襄王身后影影绰绰站着几十名缇骑。
所有人都盯着书房门口的一个吏员,这小吏子时偷偷熘到了书房来,仗着自己对襄王府的熟稔,来这书房翻箱倒柜了。
“这么晚了不睡,找什么呢?要不要孤来帮你找找?孤的书房,孤知道放在哪里。”朱瞻墡的话比冬天的雪还要冰冷。
朱祁玉担心朱瞻墡脾气太好,办桉办到最后没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很显然,皇帝的担心是多余的,襄王不仅要办,而且还有办的周全,一个该死的人都不会让他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