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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古怪,陈懋没有说太多,这其中必有马欢不知道的蹊跷。
京师多变化,陈懋专门去了一趟北土城,看着从北土城到西土城的驰道,看了许久许久,才颇为感叹的说道:“若是驰道入交趾,交趾再无变数了。”
“浚国公的意思是,愿意让驰道入交趾?”马欢心中狂喜,可仍然平静的询问道。
陈懋拄着拐杖上了车驾,颇为郑重的说道:“自然愿意,趁着还活着,这事儿必须定下来,迟则生变。”
对于陈懋而言,这辈子他都是大明的臣工将领,从永乐元年从军至今,起起伏伏这么多年,大明的利益是第一位的,况且离了大明,这浚国公府这个外来户,真的能压得住交趾那帮势要豪右的野心?
陈懋活到这岁数,总结他自己一生的经验和教训,就是贪多嚼不烂。
陈懋的车驾从德胜门入京,而后在阵阵鼓声之中来到了承天门前,一早等候的兴安,立刻上前将陈懋从车上扶了下来。
兴安将陈懋扶稳,退后两步,高声喊道:“陛下有旨,浚国公年事已高,早过古稀之年,入朝不拜,策杖上殿,仍以杖行,钦此。”
过七十岁,入朝就不用再跪了,这是周礼,无论是礼部还是儒生都不能拿这个挑理。
入朝不拜之所以能成为禁忌,是很多权臣在这入朝不拜前面加一句:上书不称臣,入朝不拜。
不称臣、入朝不拜,才是忌讳中的忌讳,没有上书不称臣这几个字,入朝不拜仅仅只是待遇。
“谢陛下圣恩。”陈懋俯首领旨,拄着拐杖一步步的走进了奉天殿内。
陈懋入了殿,一直脚踏入了宫门,停顿了一下,推开了搀着自己的小黄门,往前一步,三拜五叩行了大礼,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道:“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回来了。”
“浚国公快快免礼。”朱祁玉看着陈懋行了大礼,眉头一皱,可看着兴安有些惶恐的脸色,便知道旨意传到了,只是陈懋自己坚持罢了。
“谢陛下。”陈懋这才在两个小黄门的搀扶下,慢慢的起了身,脸上都是笑意,月台上的陛下英气如昨。
马欢在路上跟陈懋说了朝中有兴文匽武的风力,若是这个时候,陈懋再恃功骄倨,便是助长这种风力,陈懋这一跪,任谁都不能说,浚国公没有恭顺之心,任谁都不能拿他来做兴文匽武的由头。
陈懋回京是希望可以落叶归根,不是来给陛下找麻烦的。
“浚国公辛苦。”朱祁玉示意兴安宣旨。
这是第二轮的恩赏,恩赏的是浚国公戍边有功,刘永诚说的很有道理,堂堂国公,整天对着一群猴子龇牙,着实是委屈浚国公了,这回京自然是要大加恩赏一番。
陈懋再领恩赏,俯首说道:“陛下,这恩赏能不能折银,算到这大明入交趾驰道,也算臣的一片心意。”
“大明入交趾驰道?”朱祁玉愣了愣说道:“浚国公的意思是,要朝廷修入交趾驰道?”
“若是靡费钜万,臣愿倾尽家财,以助其力。”陈懋再请。
有道是细水长流,和大明朝廷的关系维持好,浚国公府才能在交趾长久的耀武扬威下去,现在倾尽家财,都会赚回来的,陈懋是老了,可账算的明白。
朱祁玉看向了工部尚书王卺问道:“王尚书,咱们工部有这个规划吗?”
“有,只是仍是有这个想法,未曾勘验,便无从谈起。”王卺是个工匠出身,不是进士出身,他不善言辞,不能欺君,所以这话说的略显不明不白,工部当然想修,可是这也得浚国公府同意才行,可这话不能明说,只能含湖其辞了。
“好事,好事,交趾不闻王化二十一载,这驰道一修,再无后忧,臣恳请陛下圣泽天恩雨露交趾。”陈懋一听工部还真动过这个念头,立刻俯首说道。
朱祁玉点头说道:“那就办,至于驰道靡费之事,国帑内帑虽然称不上富裕,但还能办,沉尚书有困难吗?”
“没有!”沉翼立刻俯首出列说道:“浚国公说笑了,陛下给浚国公的恩赏,折银算到驰道的账目里,那我们这户部的衙门,干脆裁撤,户部上下致仕得了。”
沉翼沉不漏,愿意做这个买卖,土地就是最大的生产资料,生产资料就是最大的固定资财,消耗流动资财,增加固定资财的稳定,增加生产资料这种好事,沉翼怎么可能让本就在交趾镇守的浚国公府,再掺和一脚。
若真让浚国公府掺和这么一脚,日后户部主事理账,看到这么一笔烂账,怕是挖他沉翼坟的心都有了。
现在户部有钱,能做这等买卖,若是没钱,还得四处拆借,沉翼说话怎么可能这么气实。
“那鸿胪寺卿马欢,你再问问安南国王黎灏,若是他没什么意见,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吧。”朱祁玉笑意盎然的说道,再看看自己恩赏的一堆财物,觉得还是薄待了陈懋。
今天这奉天殿就办一件事,那便是迎归浚国公回朝,下了朝后,陈懋和陛下同乘大驾玉辂向着讲武堂而去。
一上车,陈懋就迫不及待的问起了贺章弹劾于谦的内情,这才是解开了心中的那些疑惑,果然如他想的那般,贺章就是个水猴子。
陈懋俯首说道:“陛下,于少保定策之时,怕是早就想到了今日,早将个人荣辱抛之脑后,也愿意以一人换势,不愿意这朝中再起兴文匽武风力,还请陛下明察。”
朱祁玉同样极为郑重的说道:“于少保料敌于先,处事机密,手执宰柄十一年,未曾给任何人留下分毫口实,这次他给人口实,自然早有预料,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总觉得用自己可以换到长治久安,朕不觉得,朕也不想换,若是真的把于少保兑了子,朕就是真的亡国之君了。”
“陛下英明。”陈懋颇为欣慰的说道。
于谦真的到了功高震主的地步了吗?在陈懋看来,全然不是。
因为于谦不想,所以这震主二字,便是无稽之谈,可是陛下也听信了谗言,信了这功高震主的鬼话,那事情就会扑朔迷离了。
“浚国公,还记得当年吗?朕初登基,东南动荡,瓦剌入关,全仰赖浚国公安定东南,这大明才算是否极泰来,今日大明之兴,浚国公有柱石之功。”朱祁玉看着窗外的安宁祥和,说起了旧情,柱石之功,当初陈懋撑起了大明东南的一片天,可不就是柱石?
久不见面,这自然要叙叙旧,这便是情分,说话便不会生分。
陈懋颇为感慨的说道:“陛下在京师胜,臣在东南才能胜,陛下在京师不胜,臣晚节不保,在东南不能胜,哪怕是播迁南衙,臣到时候就是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哪里有今日这等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