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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眼光里波光点点,就知道惜春也委屈,便道:“我一直住在家里,虽然也曾经跟着老太太出门过一两次,却也是走马观花,在宴席上坐坐,听听戏而已。像现在这样看着别人料理家事却是第一次。上次端午节的时候,看林大妹妹置办节礼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林家的礼单子比厚,可是这开销也不过是跟我们家一样呢。”
贾环马上道:“那是。别的不说,端午的那会儿,林大姐姐就让庄子上的小孩子们上山打杨桃。那一筐筐的杨桃用小船运到通州,再送进京来。我还以为林大姐姐是用来送人的,却没有想到林大姐姐是用来酿酒的。昨儿个也是,我在祈儿那里听说,林大姐姐又让庄子上的孩子上山采葡萄了。这杨桃酒倒也罢了,可是这葡萄酒却是个稀罕物件。听说外头也有人试着酿葡萄酒,可是味道一点儿都不好。如果林大姐姐能够酿出跟西洋葡萄酒一样好味道的葡萄酒来,只怕真的要躺着收银子了。”
贾琮道:“银子银子,又是银子。环儿,你也争气一点,别老是钻在钱眼儿里。林大姐姐酿酒那是为了银子么?那些收礼的人收的是银子么?那是体面!别的不说,就说这次的杨桃酒好了,林大姐姐可是特别让下面的陶瓷作坊送了一批有编号的瓷瓶来。这宰相收到的瓷瓶上的编号绝对比七八品的小吏收到的瓷瓶上的编号要考前。能拿到这酒的人家都是官宦之家,这是官宦人家才能享用的酒!光这份体面,外头的西洋葡萄酒就比不得了。”
贾环不服。道:“西洋葡萄酒不也一样只有权贵之家才用得起?”
“那哪一样?这西洋葡萄酒也不过是因为远道而来、物以稀为贵罢了,林大姐姐酿的酒那才是出生于书香门第,又出入于书香门第,真正的文雅之饮呢。”
“可是酿酒的人家可也不少啊。听说那些宗妇们每日里必须做的事情,其中的一大块不就是准备酒食以供祖宗们享用么?”
“那也仅仅是宗妇而已。你哪回看我们家的太太奶奶们酿酒了?”
“我们家跟外头怎么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贾环见争不过贾琮,便转头问迎春:“二姐姐。你怎么看?”
迎春正看热闹看得有趣呢,却满意想到会波及等自己身上,也是愣了一愣,道:“你们说得都对也都不对。我们家的确没见上面的太太奶奶们酿酒,可是我们家每年在采买惠泉酒这一项谁。就要七八百的银子,再加上其他的烧酒还要清露西洋葡萄酒之类的,这一年到头。在酒水上面的开销可不下数千银钱。而林大妹妹在这上头就不过花了点瓷罐子的银钱罢了。你想想,光这个就省下了多少?嫂子帮着管家,这公账上每年都要花好多银子置办这些节礼,可是我看林大妹妹花的银子不多,事情却做了几倍去,更妙的是,只要今年出个大头,以后可以只花一点点银钱或者干脆就不需要话银子了。林大妹妹可真是会当家。”
惜春道:“那当然。这是林大姐姐自己家。林大姐姐当然要想方设法地简省些。我们家的那些太太奶奶们,不可劲儿地搂银子已经算好了。更何况,下面还有着一群使足了劲儿、巴不得上面的主子们搂银子。他们好浑水摸鱼的管家奶奶们。”
惜春这话,不可谓不犀利,就是屋里的丫头婆子们也都不好看。
贾琮也道:“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我们家老太太尚且孤拐左性儿、不顾规矩礼法,又如何指望着下面的丫头婆子们呢?也正是因为上面长辈们坐得端行得正,下面的儿孙们才会好,那些奴才们才会规规矩矩的。就好比林姐姐,就是因为林大姐姐做了个好榜样,林姐姐才会有样学样地照顾下面的弟弟们。”
听贾琮这么一说,屋里的迎春惜春贾环都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不管怎么说,林招娣都是一个好主人好姐姐。别的不说,她们几个刚来林家的时候,那是匆匆忙忙的,就带了两件换洗的衣裳,一应用度都是不齐全的。如果不是林招娣安排妥当,她们只怕会非常的不适应。
还有端午节的首饰。确实,林招娣就是不叫她们姐妹去挑也是可以的,没人会说什么。但是她还是让迎春惜春去选样子了,东西还是其次,可是这份心意却是难得。也只有把她们姐妹当做自己人,本着自己有自己家的姐妹们也该有的想法,不然,林招娣是不会这么做的。
同样,林黛玉也是个厚道又仔细的。自己姐弟四个初到林家,像两家的饮食到底是要些许差异的,但是自己等人偏偏是不请自来的,这真要不习惯了,也只有忍着的份儿。可是偏偏这位表姐却是注意到了,还把司棋入画这几个得用的大丫头叫过去,问明了,才让乐善堂那边给她们置办她们喜欢的日常饮食和各色点心。
如今想来,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表姐的细心周到,自己这堂姐弟四个也不会在这林家留这么久。
看看林黛玉,再看看林祈,就是仔刻薄的人都要称赞一声林家好家教。也就是因为渐渐明白了教养个和名声对女孩子的重要性,惜春才厚着脸皮跟着迎春来了林家。
有些事情是山不来就我,只能我来就山。
哪怕惜春只有这么一点点的年纪,也猜得到,贾母其实是把她们姐妹当成了初五,当成了拿捏小辈、维护她的权威都工具,而自己姐妹的教养问题则成了王夫人与贾母叫板的阵地。贾母和王夫人的明争暗斗拿他们姐妹做了炮灰。如果她们不离开贾家,如果她们不来林家,只怕她们姐妹的教养问题一辈子都是空中楼阁。
毕竟如今的贾母和王夫人都没有了亲生女儿。
每每想到这个,惜春都是伤心的。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她年纪小也没有人会给她撑腰。
都说这百年簪缨指甲,要败落都是从祸起萧墙开始。贾家这个样子,只怕距离那天也不远了。
“没错,的确不远了。如果不是未来躲避别人的算计,蓉儿也不会带着媳妇出京去了。”
“什么?啊!”惜春这才发现,方才她想心事的时候,居然不知不觉地说出来了!
迎春道:“蓉儿出京是因为有人算计?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好端端的还有人算计他?他可是板上钉钉的下任族长呢。”
“就是因为他是我们贾家的下任族长,别人才会算计他呀!也只有将他拉下去,他们才有机会呢。”
“可是,珍大哥哥是不会看着别人算计蓉儿的那可是他唯一的儿子。”
“如果那人连珍大哥哥一起算计了呢?就是珍大哥哥是族长又如何?还不是要舍了蓉儿去。这真要到了那一步,舍了蓉儿,珍大哥哥还能保住自己,如果不舍了蓉儿,只怕连他自己都保不住。”
“可是珍大哥哥乃是族长,又有哪个感算计了他?!”
“不是就有一个连珍大哥哥珍大嫂子也要奉承的人物么?”
“你是说……”
惜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迎春道:“环儿你可不要胡说。”
贾环道:“我哪里胡说了?我姨娘是老太太屋里出来的,又一度是老太太的心腹,自然了解我们老太太。你们想想,以老太太的见多识广,又怎么会连林大姐姐都看得出来的事情都看不出?还有每次蓉儿媳妇来给老太太请安的说谎,老太太夸赞的话和给的衣料首饰,又都是什么样子的?不要忘记了,老太太可是极厉害又极会打扮的,怎么会连什么人适合穿什么衣裳都不知道?”
贾琮道:“怪道呢!我说蓉儿之前还好好的,结果呼了吧唧的,突然就捐了官,又谋了外官,还是个小吏,就带着媳妇儿南下去了。要知道,当初我哥哥可是捐了同知,还嫌官小,不肯去。蓉儿可是我们贾家嫡系少爷呢。”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在宁国府里住着了,可是贾蓉毕竟是惜春的侄儿,惜春自然是上心的,赶紧又追问了许多问题。贾琮贾环起先还不肯说,后来拗不过惜春还是一一地答了。听贾琮贾环两个说了这么多,惜春这才明白了,对贾母的短视和厉害有了更加清楚的了解。
这个老太太,真是疯魔了,居然想出这么阴损有缺德的招儿。我们宁国府败了,你的儿子就一定能够接手这宗族祭祀的事儿么?不要以为你高高在上据可以为所欲为了,这真要抖落了出来,你也没好处。谁不知道你那个心腹赖嬷嬷伺候你管家,倒管出了一份偌大的家业来了?!到时候这事儿摊开了讲,我们宁国府是丢人没有错,你就好了,中饱私囊,把贾家的财产送给了下面的奴才!不被人戳断了脊梁骨才怪!
迎春比惜春更大一点,惜春可以理解的事情,她自然也只有叹气的份儿。
迎春知道,只怕这个小妹妹是真的恼恨了老太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