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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仲德走得很慢,一刻多钟才走到佛堂。
“娘,儿子来看您了。”傅仲德深深埋下头。每次看见自己的亲娘,都有一种震撼从心底油然而生。他的亲生母亲,唯有八个字能描,油头素服、不掩国色。根本不能想象,娘年轻时是何种惊人美貌。
常姨奶奶蹙眉问道:“不是让你少来佛堂吗?”
傅仲德赶紧跪下:“娘,求您帮儿子一把。儿子现在在这府里半点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常姨奶奶背过身子,幽幽叹道:“你,总是太心急。”
声音竟然仍似泉水叮咚,夹杂着丝丝甘甜,就连话语中的口气,也清淡得仿似在谈论别人家的儿子。
“娘,儿子知道您有办法。傅曼烟现在回了府,说不定很快就会继任大国师,那以后,我们就更不能对付了。”
常姨奶奶摇摇头:“你回去吧,现在,还不到我出手的时候。”
傅仲德皱起眉头:“那什么时候才是?”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傅仲德知道多说无益,只能垂头丧气地离开。
佛龛上香烟袅袅,常姨奶奶看向伺候在旁的山竹,问道:“我们离开家有多久了?”
“回小姐,已经三十五年了。”
“荔枝的手恢复得怎么样了?”
“再让水虫在肉里住上几天,她的手腕就能恢复如初了。”
常姨奶奶慨叹道:“这些年,辛苦你们了。很快,很快我们就能回家了。”
“是的,小姐。很快就能回家了。”
若是有人在此,一定会觉得奇怪,两人说话用的是一种古怪的语言,叽里咕噜,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
常姨奶奶坐到床边,看着床上沉睡的荔枝。荔枝面容惨白,宝虫正在她血管里大口饕餮。
确切地说,是荔枝的手腕内躺着宝虫。宝虫能吐出一种黏液将她的筋脉连接好,可是宝虫吐黏液的同时要吸食人血,会让人浑身剧痛,所以每次治疗的时候,山竹得先让荔枝昏睡。
端详片刻后,常姨奶奶道:“你这这看着,我下去看看。”
“小姐,还是我下去吧,地道里黑乎乎的,我将他带过来。”
“不可,现在傅曼烟回了府,万事都要小心再小心。”
常姨奶奶说完便转动桌上的一个茶杯,只听“哐当”一声,床边的地砖裂开一个口子。常氏提着裙角走了下去。
那是一条狭窄的地道,跟翠园的地道相差甚远。翠园与卧薪斋那条地道里都是青砖石壁,地面铺得整齐平整,那样的工程一看就是由大量工匠共同完成。这条地道却是泥巴路,狭窄低矮,常姨奶奶不时要弯着身子,才能通过。
不过,这条地道跟翠园与卧薪斋之间那条,是相通的。
常姨奶奶推开一道石门,踏上光滑的石板地面。这里是一间还算宽敞的石室。
“娘,娘。”
常姨奶奶嫣然一笑,“鼠儿。”
“娘,鼠儿今天很乖很乖,很乖很乖的。”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汉子,望着常氏的眼中充满孺慕之情。
常氏轻轻抚摸他的脑袋,温声道:“娘知道,鼠儿是最乖的孩子。鼠儿答应娘,千万不要乱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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