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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桦霖早就知道孟茯苓会这么问,也没打算隐瞒她,“我在南蛮还有一间食为天,常有南蛮贵族去用膳,前几日,一个贵族醉酒无意透露出南蛮有意侵吞我朝边境数城,被端菜进去的伙计听到。”
那个伙计立即告诉掌柜,掌柜及时飞鸽传书给韩桦霖。
从南蛮飞鸽传书过来,需要几日的时间,韩桦霖也是刚刚才收到,便把这消息传给正在回京路上的葫芦,让他心里有数,好做防备。
这也成为韩桦霖来见孟茯苓的一个借口,他听薛氏说了这两天发生的事,而她在邻村,他怕村民粗野,会伤到她,才急匆匆地赶去找她。
“葫芦打过不少战,即便和南蛮对上,应该有不少胜算才是。”孟茯苓说道。
话是这么说,可她心里清楚,葫芦在村里待了近两年,一直疏于理会外界的事,闲怠这么久,一进京没多久就要出征,说不定会力不从心。
从古至今,战场最无情,半点都松懈不得,哪个将军领兵出战之前没有精心操兵练将?
“以祁煊的实力,要打赢小小的南蛮并非难事,只是南蛮境内深林密壑,烟瘴遍地,林中多烟瘴毒虫,要是南蛮人将他引入境的话,这战怕是很难打。”
韩桦霖的顾虑与孟茯苓,他觉得南蛮要是真的敢作乱挑事,必定是心有成算。
孟茯苓越听越心惊,深吸了好几口气,才令自己平静一些。
“南蛮肯定不知葫芦回京的事,定然以为大楚国没有他坐镇,才敢这么嚣张。现在你是提前收到消息,南蛮还没开始有所动作,若是在他们行动之前,得知我朝的战神将军已回京,也许会有所顾虑。”
她说到这里,顿了下来,韩桦霖听了,眸色一亮,看向她的目光充满赞赏。
没想到她前一刻还满面担忧,下一刻就想到其中关节所在。
“依你的意思是在南蛮有所行动前,把祁煊回京的消息散播出去?但皇上派了魏公公来,本意就是要祁煊低调回京。”韩桦霖说道。
孟茯苓蹙眉,思索了一下,才道:“我认为皇上并不是真的要葫芦低调回京,应该顾虑到葫芦留在岭云村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是如此低调。”
“茯苓,你倒想得比我通透。”韩桦霖看着她,目光柔和得似要泌出水般。
孟茯苓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别过头道:“这是很浅薄的道理,连我都想得到,你定然早就想到了。”
韩桦霖没答,看了她好一会,才道:“你也别太担心了,那伙计不过听那醉酒贵族一说,消息也不一定属实。我告诉祁煊,不过是想让他心里有底。”
“但愿消息有误吧!”孟茯苓叹气道,既然消息还没确定,她也不好散播葫芦回京的事,免得弄巧成拙。
她特意向韩桦霖打听南蛮的地势,最后幽叹道:“可惜对于打战,我一窍不通,不能帮上葫芦的忙。”
“你在家安心照顾小冬瓜,他才能无后顾之忧,便是帮了他最大的忙。”韩桦霖不忍见她面染愁色。
孟茯苓抿唇不语,作为一个出生在和平年代的现代人,战争对她来说是很遥远的,但这并不表示她对战争一无所知。
相反,她比韩桦霖更加清楚古代战争有多残酷,落后的医疗设备,艰苦的战争环境,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残酷的是对人命的漠视。
一刀一枪你死我活拼杀的战场,永远都比飞机坦克炮弹子弹的现代化战争,还要残忍。
这时,小禾回来了,孟茯苓和韩桦霖才中止谈话。
小禾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还把推孟茯苓的人捉回来了。
孟茯苓搜寻了原主的记忆,才想起被小禾捆成粽子的人是谁。
竟然是程家宝,他不是被柳寡妇卖了吗?怎么会在这关头回来?她没找他算账都不错了,他还意图害她?
孟茯苓心里涌出了不少疑惑,还没提出来,薛氏就怒道:“程家宝,你把我家茯苓害得好惨,现在还回来做什么?”
“娘,他的嘴巴还被堵着呢。”孟茯苓见程家宝嘴里还塞了一只鞋子。
孟茯苓觉得好笑,这程家宝回来了,却不回家,当时明明在祠堂外面,听柳寡妇承认将他卖了、眼见他爹娘那么着急,他也不现身,真够沉得住气的,也不知打了什么主意。
“这鞋子是在外面捡到的。”小禾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说着,他就把鞋子自程家宝嘴里拿出来。
“程家宝,为什么要害我?若说我们之间有仇,也该我报复你才对。”孟茯苓不解道。
“我什么时候想害你了?我、我是不小心撞到你的。”程家宝刚挨了小禾一顿拳头,现在气焰低弱得很。
“不小心?我拿刀捅你一下,再说不小心,可好?”孟茯苓自然不可能相信程家宝的说词,她总觉得这程家宝有些古怪。
“别这样,我真的不是故意推你的。”程家宝急声辩解道。
“他就是和寡妇私奔那个人?”韩桦霖打量了程家宝许久,眉头紧皱着,面上的厌恶之色也越来越浓。
这个长了一双鼠目、形容猥琐的男人居然是孟茯苓的前任相公,而且还敢在新婚之夜与寡妇私奔、抛弃了孟茯苓。
韩桦霖此时的心情很复杂,既庆幸孟茯苓没嫁给这种人,又为这种人也敢抛弃她而愤怒。
在他心里,孟茯苓是非常优秀的女子,并非一般人可以与她匹配的。
这个程家宝长了一副恶心之相,为了寡妇,而弃她不顾,不知情的,还以为她连一个寡妇都不如。
“就是他,长得真恶心。”孟茯苓也庆幸不已,幸亏原主没真的和这种人结为夫妻。
韩桦霖脸色愈冷,看着程家宝的眼神已有了杀意。
她不知道韩桦霖起了杀心,走到程家宝面前,抬脚将他踹翻,“再不说实话,我杀了你!”
乔婆子听了,不用孟茯苓交代,就往厨房跑,显然是去拿菜刀。
“你敢?”程家宝被孟茯苓踹倒,气恨得不行。
他怕的是韩桦霖和小禾,并非孟茯苓,是以,才敢以这般口气和她说话。
“我敢不敢,试试就知道了!”孟茯苓接过乔婆子递给她的菜刀,架在程家宝脖子上。
“你、你——”程家宝脖子一凉,身体僵硬着,不敢再乱动。
在他的印象里,孟茯苓是一个胆子极小、又没主见的软弱女子。
哪怕今日在单大官家、和祠堂里见识过她的凶相,也以为她是装出来的。
现在,他却不这么认为了,甚至有种要是不说实话,她真的会拿刀砍下他的脑袋的感觉。
“说!为什么要推我?到底有什么目的?”孟茯苓见程家宝迟迟没开口,声音愈加冷厉,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脖子的剧痛挑起程家宝对死亡的恐惧,他当场痛哭流涕,“啊!别、别砍我,我说…………”
原来程家宝被柳寡妇贱价卖到牙行,因为长相过于丑陋,一直没有买主瞧得上他,气得人牙子整日打骂他。
他屡次逃跑不成,昨天才成功逃出牙行,怕牙行的人找到他家,他才没有回家,一直躲在他家附近。
见他爹娘带人去找柳寡妇算账,他才偷偷尾随过去。
他确实恨极柳寡妇,他知他要是一直没现身,他爹娘定然以为他遇害,对柳寡妇会更加狠。
故之,柳寡妇在祠堂承认卖了他,他才没站出来,以为他爹娘定会捉柳寡妇见官,那她这大牢可就蹲定了。
孟茯苓听了程家宝的奇葩言论,差点喷笑出来,柳寡妇被捉去见官,也不会因为他没现身,而加重罪情。
县令照样会派人到牙行寻他,不管他是如何被卖给牙行,卖身契捏在牙行的人手中,他私自潜逃,便视为逃奴。
所以,真正追究起来,他也是有责任的,若牙行不追究的话,倒可赔银赎身。
令孟茯苓觉得可笑得是、程家宝眼见自己的爹娘为了他的事闹腾不休,他却躲在人群里看热闹,未免太坑爹了。
程家宝接下来的话,更令孟茯苓吃惊,才知道他才是极品中的极品。
“我推你,只是气不过,你不但生了个野种,还背着我找了个上门女婿。真当我死了吗?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媳妇儿,就算我不要你了,你也不能跟别人好。”
程家宝本来很害怕,可他越说激动,一激动之下,还对着孟茯苓直瞪眼。
孟茯苓久久不语,韩桦霖的脸色已不足以用浓黑如墨来形容了。
他抖开折扇,按住扇柄,扇子边缘就冒出一圈锋利的刀片,正要以刀片割向程家宝的脖子。
孟茯苓却开口了,“我错了!”
她一开口就令在场的人怔住了,都不明白她怎么说自己错了,对于程家宝这人渣,她何错之有?
偏偏程家宝听到她‘认错’,还当真了,自以为是道:“知错就好,还不快给我松绑?我不计较你之前做下的错事,以后咱们还是夫妻,家里的产业交给我打理。”
众人听后直骂程家宝不要脸,唯有韩桦霖没有出声,只是紧盯着孟茯苓,他不信她真的会给程家宝认错。
“我错在浪费时间和你废话,直接杀了你多好?多省事?反正没人知道你回来了,你爹娘以为你被卖了,说不定还到处找你,或者以为你在外面被人害了。”孟茯苓凉笑道。
她确实不该和程家宝白费口舌,也不知道他脑子里装了多少稻草,才说得出这么奇葩的言论。
程家宝如当头棒喝,对啊!就算孟茯苓弄死他,也没人会把他的死和孟茯苓联想在一处,肯定会推到柳寡妇身上。
想通了之后,程家宝又恢复那窝囊、怕死的样子,大声嚎哭起来:“孟茯苓,好歹咱们也是夫妻,你不能杀我啊,呜呜………”
“呸呸呸!谁和你是夫妻,不要脸!羞羞、羞羞!”一直乖乖待在薛氏身边的小鸡翅也忍不住跑到程家宝身边,冲他吐口水。
别看小鸡翅人小,程家宝所说的话,她都听得懂,也忿忿不平。
“杀了他吧!”韩桦霖冷声道。
他一改平日里的温文儒雅,此刻的他双眼眸深似寒潭,只淡淡地扫了程家宝一眼,就让程家宝心生寒意。
“不、不、求求你们别杀我啊——”程家宝眼见韩桦霖从孟茯苓手里接过菜刀,惊骇不已,厉声尖叫着。
胯间也湿了一大片,身下多了一大滩水,一股浓重的尿骚味瞬间弥漫开,充斥在屋里。
呕!孟茯苓比较浅胃,一闻到这样的气味,顿时忍不住干呕起来。
“真没用!这样就吓尿。”韩桦霖脸色顿僵,往后退了几步。
他看向孟茯苓的眼神又多了一抹心疼,“你没事吧?不如,把他拉到外面再杀?”
“我没事,这种人死了也活该,不过,别脏了我家的地。”孟茯苓见薛氏面带惧意,心道这屋里真死过人的话,没准薛氏晚上睡觉会做噩梦。
韩桦霖只一眼,便明白她的意思,微微点头,冲小禾使了个眼色。
小禾又把鞋子塞进程家宝嘴里,就把他拖出到外面。
“茯苓、桦霖,真的要杀人吗?”对于薛氏来说,杀人是要偿命的。
若非不得已,孟茯苓也不会轻易取人性命,可说起来,程家宝与原主拜过堂,算是她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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