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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烛箕坐于树下,衣衫散乱,一头黑发张扬披散,状若疯魔。
他低下头看了看面前的空地——就在不久之前,那里还有着林间的枯叶、磨了一地的木屑以及好不容易燃起的一点希望的火种——当然,仅仅是在那把遮天蔽日的扇子席卷掉这里之前。
南烛生涩的转动了一下脖子,抬起头来,望向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祸首某兔此刻自知做了错事,低头耷拉耳的站在原地,小手捏着衣角扭来扭去,闷不做声。至于那把给南烛带来了各种意义上的阴影的大纸扇早已消失无踪。
“你……”南烛蠕动了一下嘴唇,从喉咙中发出一个干涩的音节。不知是注意到了自己干燥的喉咙,还是一时词穷,说完这个“你”之后,竟是一时没了下文。
“瓦达西。”山兔闷闷的应了一声。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说的要扇子。”山兔吭叽了一下,很是委屈的说道。
“是,我确实是说过这么一句,可你掏出那玩意儿……”说着,南烛又想起了那把巨大无比的纸扇,不由噎住了一下。
说它是吧,可总感觉哪里不太对,说它不是吧,它还真是。
就很气,就想不明白。
突然,南烛眉头一动,猛然察觉到有些不对:“等一哈,我之前那句也不是用瀛洲语说的,你是怎么听懂的?”
“吓!”
山兔似是被这个问题惊了一下,两只耳朵“蹭”的一下竖了起来。她红通通的眼珠转了转,旋即答道:“瓦达西猜的。”
“瓦达西信你就有鬼了!”
“就是猜的滴说。”
“不要总是在句尾带上一个‘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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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就是两个马鹿(瀛洲语:笨蛋)吗?”十七夜攀在树上,冷眼旁观,心中想道。
不过马鹿归马鹿,那只兔子却并不简单。
十七夜的眼神逐渐锐利了起来,同时略略的往上提了一下裤腰。
本来她根本没把这只不知是人是兔的幼女放在眼里,只是当做砧板上的兔肉,任她宰割。而当她见识了那把搅风搅雨的大扇子之后,这种轻敌的想法便烟消云散了。
——尽管有着树冠的遮蔽,那股强劲的风压透过枝叶的缝隙吹在了她的脸上,手中差点没捏住下衣,险些在她的人生中再画上屈辱的一笔。
能用一把纸扇扇出如此强劲的风压,这样强大的臂力她自问是有所不及的,真要动起手来,胜负还未可知。
此时,十七夜心中还有些庆幸,若是之前不顾所谓“附加题”而悍然出手的话,任务说不定就因为自己的轻敌而失败了。
果然,师匠诚不欺我。身为一个刺客,最重要的素质就是冷静。
说到冷静,十七夜不由得在肩头蹭了一下脸上滑落的汗珠。说起来,从刚才开始就有些在意,为什么下方越来越热了?
这样想着,她低下头去看了一眼。
原来那两只马鹿不知何时又重新生好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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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得我机智,在身后的余烬中找出点火星来,不然又要钻上半天!”南烛一边往火堆中添着木枝,一边念叨着。也不知是在自夸还是在抱怨。
山兔双手抱膝,老老实实的坐在对面,默默的看着南烛生火,也不搭茬。
“话说你那把扇子是藏在哪了。”南烛略一抬头,目光在山兔小小的身体上扫了个来回,忍不住问出了这个困扰了他半天的问题。
“兜里。”
“不可能,那扇子那么大……再说你这衣服有兜吗?”
“叠一下。”
“喂这不是一下的事吧……等会儿,先把那个红薯递我。”
南烛接过红薯,熟练的用树枝穿起,往支在火堆上方的木叉上一架,均匀的转动了起来。
“你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啊,你到底烤过多少次了?”山兔眨了一下眼睛,由衷的问道。
“都快饿死了,你就不要再白学了好不好?”南烛轻叹一声,无力的说道。
话白理不白,南烛动作熟练自然是有着原因的,想当初,水莲经常喊他出去玩,有时跑到山后的老林中,在里面总能挖些野味,当场便烤掉分而食之,当时随身都带着火折子,生火倒也方便。现在想来,满满都是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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