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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骑,每人全身铁甲,胸前两个护心镜光亮耀目,头戴连颈铁兜鍪,面上覆甲,只漏双眼,盔顶上一根矛头高有尺许,缠绕着一簇大红色盔缨,披一件大红色披风。每人坐下一匹高头大马,马脸正前套了金属的面罩,马身整个披了皮质的马甲,漆作大红。马臀上一只红色的寄生,形状就像一朵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焰。由于战场宽度的限制,这一千具装甲排列成五十骑一列,共二十列,每人手举长槊,如同一座移动的钢铁森林,缓缓前行。领军的都督位于第一列的最右侧,他的长槊顶端系了一面红色的小旗,上面绣了一只黑色的朱雀。这表明这只千人队来自高欢的老家怀朔镇。在第一个千人队离了本阵以后,第二个千人队也紧跟而出。当怀朔镇的五个千人队全部离阵以后,相隔二十丈,又有五队具装甲骑,顺序越阵而出。这五队甲骑也是全身铁甲明光铠加铁兜鍪,马披皮甲。只不过,他们是黑色盔缨、黑色披风、黑色马甲,寄生是一只佛门法器金轮。领队都督的长槊上系的是一面绣着玄武的黑旗。这五只千人队和对面的大多数西魏军将士一样,来自武川镇。接着出场的甲骑是铁甲配暗绿色盔缨、暗绿色马甲、披风,雉尾寄生。领队都督系着绿色龙纹旗,这是来自抚冥镇的勇士。后面,白色虎旗的柔玄镇,蓝色鹰旗的沃野镇,褐色熊旗的怀荒镇,依次而出。所谓六镇精华,鲜卑爪牙,具在此矣。服饰绚丽的具装甲骑队列严整,如同天兵神将,身披天上五彩的云霞,向敌阵掠去。当头阵怀朔镇的千人队缓步行过两军的中线,只见领队的都督掏出一只号角吹了一声,号声清越入云,众甲骑闻声齐齐轻磕马镫,战马立刻驯服地开始慢跑。就见身披护甲的战马形态优雅地四蹄轻扬,马上的骑士高举的长槊和盔缨、披风随着奔跑上下舞动,令人目眩神驰。隆隆的马蹄声和骑士们金属甲叶撞击发出的哗哗声交织在一起,宛若一曲令人血脉贲张的雄浑战歌。当甲骑据西魏军主阵仅余三百步的时候,那名领队的都督再次吹响了号角,那号声音如裂帛,撕人心肺。就见第一队甲骑们随着领队都督放平长槊,夹在腋下,直指前方,同时用马镫狠命地磕向马腹。战马受命一下子就从慢跑变成疾驰,就见战马四蹄狠狠地踏向大地,如同腾空而起。马上的骑士脚蹬马镫,身体悬空,人马一体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直向西魏军主阵冲来。后面的各队依次加速,整个战场之上顿时只见马蹄翻飞,泥土飞扬,声如巨雷,犹如末世降临。东魏军铁骑如同汹涌的洪水一般,滚滚向西魏军主阵席卷而来,当面只觉得天崩地裂,山河变色。西魏军见东魏军铁骑冲阵而来,也不抵挡,一声呼哨,就悉数退入了芦苇丛中。当先的东魏军重骑刚刚将速度提到极限,当面却突然失去了敌人的踪影,哪里还能停得住,只得也向芦苇丛中一头冲了进来。后面的各队不明其就,也纷纷冲了进去。待东魏军冲进芦苇从,却只得齐声叫苦。原来这芦苇中道路狭窄弯曲,交错密布。而且水多地泞,稍有不慎,就会陷身沼泽,枉送性命。身披重甲的东魏甲骑失去的速度和冲击力,顿时变得异常笨重,他们的阵型也变得混乱不堪,都督们已经对各自的队伍失去了控制,甲骑们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境地。这时,就听见鼓声大作,西魏军伏兵四出,他们穿着相对轻便的皮甲,呼啸而至,手持长枪利槊,将进退不得的东魏军甲骑一个个戳下马来。东魏军将士虽然不利于行,但也是身经百战的勇士,他们毫不畏惧,拼死反击。许多人见长槊转动不便,就弃了长槊,只用弓箭和短刃和敌人搏杀。
宇文泰立马在一处可以俯瞰整个战场的高地上,不断发号施令,指挥西魏军作战。东魏军远远望见,不断向他逼近过来。就见一员白袍的东魏军小将,相隔百步,突然张弓在策马疾驰中向宇文泰一箭射来,那箭疾如流星,光电火石般,已近宇文泰身前。左右急得连声高呼“丞相小心!”宇文泰一低头,堪堪避过此箭,来箭去势不减,恰好正中宇文泰身边的丞相长史莫者晖的脖颈,莫者晖立时从马上直撞下来,众人急待来救时,他已经气绝而亡。
就听见东魏军齐声欢呼,“明月郎君神射!”原来射箭的白袍小将正是东魏大将斛律金之子斛律光,小字明月。
宇文泰大怒,亲自擂鼓以励士气。他左右亲信督将蔡佑、王胡仁王文达、耿令贵、王劢等皆拼力死战,方才阻挡住东魏军的冲杀。其中平东将军、千牛备身直长、领左右王劢,率卫士数十人挡在左翼。他手持大刀当先与冲上来的东魏军重骑死战。王劢一连砍倒几名东魏军骑兵,可是东魏军人多势众,凭借甲骑反复冲锋。王劢的手下死伤惨重,他本人也身被多处创伤。耿令贵奉命率军前来援救左翼,眼见王劢挥刀将一员敌将斩于马下,却被一柄长槊从前胸洞穿。耿令贵决眦欲裂,大呼着冲入敌阵,状若疯狂般只是挥刀乱斩。待耿令贵等人杀退东魏军,抢回王劢时,他已经壮烈战死,时年仅二十六岁。宇文泰闻讯赶来,他抱着王劢的尸身,不禁热泪长流。王劢是宇文泰妻兄王盟之子,生性忠勇果毅,素有才干,深得宇文泰器重。宇文泰曾经对他说,“为将者,运筹帷幄,坐见成败者上也,被坚执锐者次也”王劢答道,“吾意欲兼之”宇文泰不禁大笑。这次王劢英勇阵亡,宇文泰极为痛惜。
在王劢战死的同时,西魏车骑大将军、世袭洛州刺史泉元礼也在率部曲与东魏军血战。洛州四面环山,民风彪悍,泉氏为当地豪强,深得民心。上次在小关之战中他的父亲洛州刺史泉企面对高敖曹的大军抵抗十余日,最终箭尽城破,他们父子被俘。在被押送邺城的途中,泉元礼寻机逃回,然后杀掉东魏任命的洛州刺史,重新夺回洛州,因而被西魏朝廷拜为洛州刺史。而他的父亲泉企却最终死于邺,所以他和部曲们对东魏仇深似海。泉元礼和洛州子弟作战极为勇猛,东魏军见一时难以取胜,便设计诈败。泉元礼当先追来,却不料中了东魏军的埋伏,东魏军箭如雨下,将他射死。
沙苑大战一开始就进入了血腥的混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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