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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李辰等人慌不择路,只顾拍马狂奔,在秦州的街巷中乱窜。不知跑了多远,直到那人的喊声渐渐远去,再也听不到了,方才停了下来。李辰茫然四顾,却是置身于一不知道名字的小巷中,这下大家不仅彻底迷了路,还和前面去探路的几个侍卫失去了联络。
李辰只得再安排几个侍卫出去探路,并寻找前面的同伴。然后李辰回过头来问迦罗道,“适才一路疾行,你还可好?”迦罗一张俏脸红扑扑的,手里还紧紧地握着那两个果子不放。她见李辰这般体贴,心中如吃了蜜一般甜,不由含羞答道,“多谢郎君挂念,妾无妨的。”过了一会儿,迦罗忍不住吃吃地笑道,“这真是太好玩了!”迦罗现在身份不同寻常,行止都颇为引人注目,所以她始终言行谨慎,生怕招惹非议。像今天这样和夫君一起偷果子,还被人追,她以前从来没有干过,也带给她完全不同的一种生活体验。迦罗毕竟年纪小,内心还保留了几分童心,所以觉得刚才的事格外有趣。李辰也不禁莞尔,好像刚才又回到了不羁的青春岁月,那时的自己,总喜欢做一些出格的事,寻找有如偷尝**般刺激的感觉。迦罗跑得有些渴了,她实在忍受不了手中鲜果的**,就拿了一个果子在衣袖上擦了擦,然后张嘴咬了下去。“呀,好涩!呸呸…”迦罗忙不迭将口中的果肉吐了出来。这个叫柿子的果子虽然艳丽好看,却不料入口却是苦涩无比,实在难以下咽。迦罗觉得自己的舌头都麻了,脸上眼睛眉毛都挤作了一堆,“你说过好吃的…”迦罗语调里已经带了哭腔。李辰一时不明究理,但他随即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柿子有两种,一种是涩柿子,一种是甜柿子。涩柿子在成熟了以后是要经过人工的去涩这样一个过程才能吃的。他们摘的一定是涩柿子,是需要漤过以后才能吃的。这个时代人们应该还没有发明这种去涩的技术,所以人们一般认为柿子有毒,不能食用。那户人家种植柿子,大抵是当作观赏用的。李辰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迦罗道,“我忘了告诉你有两种柿子,这种柿子可能要漤过才能吃。”“懒?”迦罗一时没有听明白。李辰耐心地给她解释道,“这种柿子天生有涩味,所以摘下后要放在温水中放置数日,涩味则可自去。那时再食,自是甘甜美味。”迦罗忽闪着美丽的蓝眼睛,“郎君真是博学多才!”迦罗看看手中剩下的一个柿子,到底舍不得丢,就将它纳入怀中。可能刚才的柿子太涩了,迦罗只是不停的咂嘴。李辰在马鞍上左摸摸,右摸摸,从搭袋里翻出一只胡饼,忙献宝似的递给迦罗,“吃个胡饼吧,嘴就不麻了。”“多谢郎君!”迦罗高兴地接过胡饼,张嘴就咬了一口。迦罗嚼了几下,就见她突然皱眉道,“郎君,你这饼放了多久了?”李辰顿时有些恼羞成怒,这饼本是他存在马鞍上当作行军时的干粮的,确实也是已经有了些日子。他刚才急于弥补自己的过失,所以也没有细看就将饼给了迦罗。李辰佯怒道,“你这个小娘子忒是聒噪!给你饼吃,还要嫌好嫌歹!”他向迦罗一伸手,“把饼还我!”迦罗顿时笑个花枝乱颤,“偏不还你!”说罢,三口两口就将饼吃完。迦罗只顾和李辰玩闹,却不料吃得太急,好像有些噎住了。难受得伸长脖子直翻白眼,一边伸出一只手直拍胸口。李辰见了,忙解了水囊递过去,“咳,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迦罗接过水囊,仰头猛灌了几口,才将噎在食道里的饼冲了下去。迦罗长吁了一口气,她一边将水囊还给李辰,一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让郎君见笑了。”李辰微微一笑,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但迦罗这一刻真情的流露和灿烂的笑脸,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正当此时,却听见,“吱呀”一声,巷子边上的一扇门扉打开了。李辰等刚才一路疾驰而来,未曾留意,一行人却恰好是驻马在这家人的门前。主人听见门外喧闹,便出来一看究竟。就见从里面走出一位老翁,只见他手拄一根鸱首拐杖,头戴平帻,身穿右衽赭色长袍,已是须发皆白。老人家面慈目善,风度儒雅,望之便有亲近之感。老人家刚迈步出门来,却见门口数匹高头大马,将整个巷子堵个严严实实,不禁一时错愕。李辰见阻了长者的去路,连忙命侍卫们后退。他翻身下马,向老人家揖手道,“不意阻了长者门途,还请原宥!”老人家见李辰虽然衣着寻常,却是言语斯文,气度不凡,而身边一帮侍卫则人人锦衣挎刀,威猛凶狠。再看迦罗衣着相貌,便知必是贵人。那老者还礼道,“却是不妨事,大人多礼了。”李辰又道,“我等贸然至此,不辩方位,还请长者赐教,指点迷径,该如何去到那正街。”那老者笑道,“此地乃是建昌里,去正街倒是不远。不如请大人进来小坐,用些茶水,之后我命人领大人出去如何?”李辰略一沉吟,想到迦罗走了很久的路,刚才又一阵疾驰,需要休息。另外在这里坐一会儿,等待四散寻访的侍卫回来也好。于是李辰再次作礼道,“长者命,不敢辞,如此便叨扰了。”老人家微微展颜,还礼道,“贵人降纡,幸何如之。”李辰安排侍卫们联络失散的同伴,一起到此间聚齐。然后扶了迦罗下马,随老人家进门。两个侍卫扶刀立于门前警卫。老人家的门扉开在巷子中间,对开一扇重檐式的黑漆木门。门已经有些陈旧了,裂纹纵横交错,很多地方甚至已经脱漆,露出木头的本色。入门时李辰抬头看了一眼门楣,上面依稀是汉隶“营平”二字。进得门来,就见院子不大,却是干净整洁。院子中间一棵大树,时值深秋,叶子已经全掉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老人家请李辰和迦罗入前堂奉茶,大家谦让一番,最后请老人家坐了主位,李辰坐了客席,迦罗陪在李辰下手。老人家一边唤出一个小童烹茶,一边和李辰互叙名讳表字。原来这位老者姓赵,乃是汉朝名将赵充国之后。赵充国便是这上邽人,他一生经历武帝、昭帝、宣帝三朝,为人沉着勇敢,富有谋略。赵充国在已经七十岁高龄的时候,还亲自带兵平定了西北已持续多年的羌族叛乱。在有汉一代,是仅次于卫、霍的名将。刚才李辰进门时看到门楣上的“营平”二字,则来自于赵充国生前的爵位营平侯。李辰只道了自己的姓名表字,却没有言明自己的身份,只言此次是前去金城公干的。赵翁老于事故,也不多问,只和李辰聊些家常风物。原来这赵翁早年也是朝廷官员,后来年纪大了,就辞官返回故里。老人有两个儿子,都投身军旅,同在车骑大将军李远手下任职,如今家中只有老妻为伴。李辰听了不由心中一紧,此番河阴之战,西魏军大败,损失惨重。李远为右军主将,因战不利而先退。赵翁的两个儿子都是李远部属,不知是否逃过此劫。但李辰再转念一想,如今大战已经过去数月之久,若有什么凶讯,只怕也早已经传来,看老人家面无悲容,家中也没有举孝,他们当是安然无恙。果然,就听赵翁言道,“…前几日,小犬致书家中,言在军中一切安好,让吾勿要忧虑。”李辰听了心里一松,拱手道,“令郎忠勤王事,必为国之栋梁!更难得孝心可嘉,念念在斯,长者家风忠烈孝义,源远流长,令人肃然起敬。”赵翁年逾花甲,早已看透世事,心无旁骛,但听的李辰一番话,也不禁心中大悦,连连作礼道,“大人谬赞了!”两人正相谈甚欢,却见又从门外转进来一老妪。原来赵翁夫妇居住在秦州这个幽静的巷子中,平素甚少有人上门。今日赵妪听得前面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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