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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就看见朴孝信拿着曲谱在看,见她来了,他一抬手。
“嗯……哦,外面下雨了?”
“是的。”
易芙在进来前用毛巾暂时擦掉了衣服上浮着的水珠,也整理了一下容貌,现在看起来没有刚才被郑泽运拽到时那样狼狈。
朴孝信点点头,扶了扶他鼻梁上的平光眼镜。他平时不常戴这个,但想着今天是来教人的,听了好友的建议就戴来装点样子。
“你坐。”
朴孝信抬手道。易芙微欠身行礼道谢,坐到他指的椅子上,伸手把挂在脖子间的毛巾整了整。
于是,朴孝信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就被那并不像配饰的蓝白条毛巾给吸引了。
唔,是我太久没出门,所以不了解时尚么?不过一定要说的话还挺好看的,唔,再看一眼,还很实用嘛。
属性为大宅男的朴孝信疑惑了。
“咚咚咚——”
“进来。”
易芙侧身,朴孝信抬眼,郑泽运进来了。
“啊,leo?”
“前辈,我来送饮料。”
郑泽运规规矩矩地行礼,走过来,目不斜视地把两瓶矿泉水并两瓶咖啡放在朴孝信面前的桌子上。
“嗯,好。”
朴孝信有点诧异,因为是一个公司的缘故,他有指点过公司唯一男团的双主唱唱功,所以对郑泽运比较了解。
这孩子习惯性面无表情,配上他一米八三的个头,看起来好像很凶不好相处。但他实际上是因为比较认生,又寡言少语才会给人这样的感觉。
今天好像他又变得紧张了?
不对吧,易芙上次不是来过,翻唱了他们的歌么?应该不至于完全陌生?
“我出去了。”郑泽运又欠身。
“好。”
朴孝信应道,清晰地看到郑泽运在易芙同他点头打招呼时肩膀是缩起来的,虽然有回应,但背好像绷得很紧。
哎,果然是认生吗?
朴孝信摸了摸额头,看着关上的门和有点茫然脸的易芙,心里莫名其妙地升起了一丢丢忧伤感。
和尚公司水母鱼
呼,让我喝口水平复一下心情。咕噜噜。
朴孝信拿了瓶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易芙在旁边坐得很老实,心里在打着应对朴孝信问话的腹稿。
上一次来时,她就因为在朴孝信面前唱他的歌而感到非常忐忑。幸运的是朴孝信并没有介意她唱得不好,还很耐心地在其后几天给出了指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朴孝信点拨的正好是易芙多年来不开窍的那根弦,那场比赛结束后,易芙反复地按照朴孝信教她的方法练习,竟然摸出了一点点门路。
本来是想再找许率智给她详细地理一理新技巧,但一想到许率智从不让她模仿别人唱歌,而她现在就是在学朴孝信的发声方法易芙想了想,决定还是等许率智听出来再说。
那次唱的是《好人》,这次唱的是去年屠榜的《野生花》。上次那首是原歌原调试验唱,现在是自己填词要在比赛上唱。光想着这一点,易芙现在就感觉到压力了。
“你的歌词我看了。”
“嗯。”
易芙提起了十分注意力,抬眼看着朴孝信。
“为什么选这一首呢?”朴孝信却没说她最关心的填词好坏问题,而是开口问道。
“这个因为最喜欢。”
易芙把手放在膝盖上,想了想:“初听《野生花》时,只觉得唱功好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第二遍听时,因为歌词,眼前产生了断断续续的画面;第三遍第四遍时,眼前浮现的画面开始有连贯性,听着歌感觉好像走在变得灰黄的深秋荒野里,然后雪花从天而降。”
朴孝信点了点头,脸上却没有表情变化。
易芙小心地看着他的眼神:“有天晚上,也是很偶然地,我听了《野生花》的st。”
st,也就是无人声乐器伴奏。
“嗯。”
“其实那天天气很好,我坐在被炉里烤得暖呼呼的,但听着听着就觉得很难过。”
易芙垂下眼睛,斟酌着措辞:“有的歌是兴致勃勃的曲配着心碎的歌词,造成了反差感。如果对比强烈又搭配合适的话,往往给人以深刻印象。我觉得”
她又顿了顿,抿唇看了朴孝信一眼。
朴孝信一手搁在桌子上,舒服地靠着椅背坐着,见易芙很谨慎地在发表看法,便笑了笑:“觉得《野生花》也是?”
朴孝信是《野生花》第一词曲作者。
“感觉不是热闹的曲配哀伤的词,而是在用温暖的曲说在说——”
易芙想起了自己听《野生花》时候的感觉。她原以为这首歌能治愈,但其实却是致郁的。
那时易芙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又折磨着自己反复地听st。那时候脑袋里快被各种画面和各种话挤爆,但能由手握笔写出来的,却没有几句话。
“说说看。”朴孝信鼓励道。
易芙眼睛一闭,一口气说完:“过往苦痛你不必知道,曾经期许的未来也不用强调。我已经好了,以后也会一直很好很好。”
朴孝信沉默了一下,手指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手里的瓶子。在易芙惴惴不安地等着的时候,他拿起了手边的歌词单。
“你写的词,也是这个意思吗?”
收音效果很好的工作室里,响起朴孝信缓缓的温厚声音。
呼。
“是。”
易芙压在心里的一口气终于能舒服地吐出去。
她抬脸坐直,坦然回答:“是的。”
朴孝信捏着歌词单的手指动了一下,随之扶了扶眼镜。
“你进去唱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