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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说不出这番话来,可是当我平静的说出来之后,才发现其实做个混蛋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也许是因为,只要开了口,就再也没有了不说下去的理由,也就能坦率面对心里的那些难堪和不忍了吧。

    我站在那,凝视着苏若水,我知道,我简单的几句话,对她而言却是万箭穿心一般,那种疼,是没有人能和她感同身受的。

    她一直哭着,没有上前,也没有开口说话,我站在那看着她,狠心的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此时此刻我自私的只想她讨厌我,对我彻底失望,然后,放过我,更放过她自己。

    苏若水哭了一会,擦了擦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道:“这里是佛堂圣地,说这种事情是在侮辱佛堂清静之地,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再说了吧,你先出去吧。”

    我没想到,自己的无情坦白,等来的不是苏若水的质问和谩骂,而是这句话,我先是一愣,随即明白她是想静一静,想借用这个借口逃避这件事,只是,有些事情不能拖,必须在我们下定决心的时候去解决。我承认,我已经等不及了,我不想她再对我抱有任何的幻想,因为我怕,怕自己过后就会心软,到时候只会伤害更多的人。

    想到这里,我说:“大师说了,佛不能解决你的问题,你拜佛已无意义,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说完,我伸手握住苏若水的手腕,想带她出去,谁知道她却拼命的甩开我,突然声嘶力竭的喊道:“我不要去!我不要和你谈,陈名,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我浑身一震,转过脸来,只见她的眼睛里满是痛苦,望着我的眼神中透着哀求,这一刻,我的手松了,她立刻抽回手,转身跪在蒲团上,我还想说什么,那大师就说道:“佛门清净地,还请这位居士懂得分寸。”

    我本来就已经心软了,现在听到大师这么说,更加不愿意再‘为难’苏若水,我望着她说:“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水姐,我会在外面等你,等你整理好心情再来找你。”

    苏若水没回答我,只是肩膀在颤抖,我知道她在哭,就像是昨晚将脸埋在被子里哭一样,无声无息,隐忍无助。

    我转身离开,心情沉重,连脚步都跟着沉重起来。

    我来到不远处的树底下蹲着,此时天气晴朗,我的心情却像是乌云密布,脑子里浮现出过去的那些事情,那些我和她说过的动听的,撕心裂肺的情话。

    “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做一个爱情的疯子。”

    “我想唱一首歌送给我最爱的人,我想告诉他,我曾犯过错,曾伤害过他,但现在,我想好好和他在一起。”

    “小处男弟弟,我可以爱你吗?”

    ——“我一会带你去吃火锅,今晚等忙完了,我再带你去看场电影。”

    ——“就像其他情侣一样?”

    ——“是,就像其他情侣一样。”

    “我不在乎你心里有多少人,不在乎你在外面跟谁暧昧,我只想要一个小小的空间,我想,在那里你是完全属于我的,这就足够了。”

    “我最爱的人在154天前离开了人世,听说多做好事为他积德,能让他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开心一点,不用受那么多的苦,所以我一直坚持日行一善……”

    ——“你还活着,你来救我了,可为什么你不肯认我?我是不是已经是你的麻烦了?”

    ——“不是,只是因为任务在身,我不能认你而已。我的水姐这么好,我怎么舍得不要你呢?”

    “我打了你一枪,现在还回来了,公平不公平?”

    “好好活着,好不好?”

    ……

    沈诺言递来一张纸巾,我从过去的回忆中挣扎着抽离出来,抹了一把脸,才发现我早已经满脸泪水,我将头埋下去,痛苦的抱着头,说:“是我对不起她,我一直都知道这些都是我自己犯的错,造的孽,她一点错都没有,可是,我找不到一个不伤害她的办法……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那些我说出口的话,已经没法再次说出来了。”

    我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这么哭,以为自己可以坚定不移的去处理这件事,只是当这些记忆如汹涌的海浪般扑面而来时,我再次在这些记忆面前,在她的深情面前丢兵卸甲,溃不成军。

    沈诺言没有说话,也许他也不知道该对我说什么吧,他只是安静的在我身边蹲下,陪着我一起伤心。

    我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话,说着我以前的混蛋天真,说着那时的不成熟和贪婪,说着她在这段感情里的委曲求全,卑微可怜,说着我内心涌起的挣扎,我知道现在的一切都是报应,是对我不懂事的报应,可是……为什么我犯的错,要伤害到她苏若水呢?

    我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指着自己说:“我,陈名!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该伤心的是我,该被抛弃的是我,我这样该遭雷劈的渣男,为什么那么好的女人,却要紧抓着不放?这对她不公平啊!”

    四周有一些游客,都像看傻逼一样看着我,沈诺言拉着我说:“陈名,你冷静一点,这种情绪只会叫你更加的没法处理好这件事情,你想想,你这么坚决的要拒绝她,是为了什么?”

    沈诺言的话叫我冷静了下来,我看着他,缓缓开口道:“是为了叫她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是为了和宋佳音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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