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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性不顽劣，只是叹老天总是不公如此待我，哪怕死到临头，没有对他的畏惧，却在留恋这还未看够的世间。
他挥动衣袖后，就站在原地，仿佛他早已不存留这三界，他那双摄人心魂的瞳眸里总是有着能让人放松警惕的神色，还有一种平静的沉着，使人丧失戒心。
我闭眼，但绝没有乞求他的心狠。这是罪有应得，也是他的理所当然。
那阵风还是向我袭来了。
奇怪，为何感到身体如此轻盈。这就是内丹回忆中，灵体出窍的感觉吗？
但我能感受到，山前浮云的起伏，树枝在空中蔓延的舞动，清澈灵动的水波在层层圈圈划动。
甚至，我还能感受到从四处游走的灵力都开始在我身上聚拢。
仙人就是与众不同，让你善始善终的手段都是那么温和。
如此，我倒是要睁眼直视于他。
“仙上，劳驾让我死的干脆一点。”他眼中没有任何波澜，只是嘴角含有笑意。
“好”他话音刚落，嘴唇微动着呢喃着咒语，衣袖里的手腕在空中半挽出风团，卷起叶浪向我打过来。
他呢喃咒语的声音，却更加折磨我的心神。
叶浪向我袭来后，将我全身包裹中，似乎随着灵力游走在我的每一处翅脉，更加的炙热。像是打断了筋骨，重新塑造着身体。
一阵阵的热浪扩散在我的全身，次次的强劲让我痛苦不堪，像魂体被生拉硬拽的剥离，死去的身体又在被鞭打着的疼痛。
我想求饶，但说不出口，我想逃离，但无法动弹，只得任他掌控着。
数道透亮且微弱的白光散出我的体内，我感觉不到自己的翅膀和副足，就那样开始软绵地从半空往下垂落。
风渐小，但他的发丝还在随那风飘动。
我微弱地半眯着眼，奄奄一息，是被他惩罚地抽走了余下生命吧。
我看见他也闭着眼，此时姣洁月光洒落他身，花草低落，树木静止，我死了，他们的岁月便如此安宁。
我只是想幻化成人，追随仙上，他不知，咬下采药童的那一口并不害命。那日被救下，体内的内丹竟本是个活体灵物，听取我内心念想，引诱我与它交易。
我的妖毒被它控制着不会害男童的命，但前提是事后，日日月月我要用我的肉血滋养着它，日积月累，它便会吸干我，逃出体内。
也许痴情时是最愚昧的，但我愿意为此换来真身。但他不知。
待着最后一息尚灭后，还想再做次梦。梦到冰天雪地里，有一婀娜多姿的女人，捧着刚落下的雪花。
蜉蝣只存春夏，不见冬雪。
可笑，想要梦到雪地里，我竟有了寒冷的感觉，这感觉愈来愈强烈，寒到骨子里的冷。我想用双翅掩住自己。
为何！？！我为什么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像是双臂护住了身体，我将副足收拢，又像是双腿蜷缩在一起。
我又睁开眼，眼前却是朦胧一片。
暖寒相互充斥整个身体，散去的灵力又突然围裹住我全身！
“笨蛋，用心眼去看”内丹在体内发着暖黄的光，用心神传诉给我。
发着光的不再是翅膀和尾丝，我看见体内血液流走在各处，经脉畅通在手臂和腿部。
他竟为我幻了人形！？
我惊讶的一瞬间睁开眼，朦胧的一片被打破。我撑地而起，双足掌接触着泥地，原来地是这么的松软，我又反复地翻开手掌，看着掌心的纹路，原来这就是手。
往身下看，每一寸洁白的肌肤都透着光，白银且浓密的长根发丝垂落在地。与梦中一样，体态婀娜多姿。
不，不对劲！
我慌张仓促地环顾四周，最后将视线落于前方月光下的白衣仙上。
他的长黑发为何幻化成了空中飘动的白发丝。
“万物有灵，皆平等。”他嘘声喃喃道后，捂住胸口，吐出血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