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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韩杏儿听着苏默娓娓道来,明媚的大眼睛闪闪光,一脸的憧憬期望之色。良久,才长长舒口气,喃喃的道:“真好,好想现在就能搬进去。”
苏默哈哈一笑,抬手拨了拨她头上双丫,调笑道:“这有何难,要不你亲亲我,给点动力,说不定就能快些呢?”
韩杏儿双颊流丹,眼波儿盼转,轻轻啐了一口,却是迟疑了下,终是大着胆子,撅起红艳艳的小嘴儿,闭上眼睛蜻蜓点水般的在他脸上印了一下。随即,爬起身来,两手捂脸跑下平房去了。
苏默愣住,平日里他没少这么调戏这妮子,可却从没有今日这般待遇。呆坐在那儿,手轻轻抚着被亲吻的脸颊,半响才哈哈一笑,长身而起,将多多拎起放在肩上,快步也下了平房。
去到正堂跟韩老爹告了辞,转身出门而去。旁边屋里,韩杏儿听着门响,跑出来倚在大门旁目送那身影远去。想着方才自己的大胆,不由又是一阵的面红心跳。只是又想起那个小奶奶的称呼,心中又是阵阵的酸楚。
一时间羞喜与酸楚交替,神思恍惚的不由的痴了。
身后一声叹息,韩杏儿遽然惊省,却见老爹负手站在房门前,满眼爱怜疼惜的看着她,叹道:“痴儿痴儿,何苦来哉?”
韩杏儿猛然间鼻子酸楚,那泪水再也忍不住,转身扑进老爹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韩老爹老泪纵横,轻轻拍着女儿脊背,哑声道:“痴儿,便如此,也不后悔吗?”
韩杏儿哭声一顿,顿时明白,和苏默先前的话已然被爹爹听去。心中又是担忧又是苦楚之余,只是使劲的摇头,抽抽噎噎的道:“大也好小也罢,孩儿的心给了他,便能守着他便是好的。爹爹莫要怪他,莫要怪他,只怪女儿不孝,是女儿不好。”说着,又哭了起来。
韩老爹颤抖着手抚摸着女儿的秀,嘴唇哆嗦半天,终是长叹一声,喃喃的道:“冤孽!冤孽!”却是不再说让两人分开的话了。
这边厢父女抱头痛哭,苏默却是一路脚步轻快,心情大好之际,口中哼着后世的小曲儿,好不快活。
看看快到了家门之时,却忽见对面迎来一人,望见他走来,脸上一喜,快步迎过来,叉手见礼,低声道:“苏公子,您可算回来了。老爷命小的来寻,传一句话,说是那话儿有动静了,问后面怎么做。”
苏默眸子一缩,认出这人正是昨夜跟着庞士言一起的衙役,这会儿说的那话儿,便也就心知肚明了。
略略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淡然道:“回去告诉你家老爷,什么也不用做,只记下脸面模样,弄明白对方落脚的地儿就行。待明日我去拜访,再来分说。”
那人应了,转身飞快去了。
苏默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这才迈步往家走去。对方的反应果然如自己所料,看来这新宅子还真是要加快度了。
相对于城里,苏默更觉得难民营那边安全些。毕竟,那边全是自己一手操办。所有难民,每一个都有极详细的登记。而且因为全是新人,对方哪怕潜伏在武清再久,也绝对渗透不到新城去。如此,自然也就隔绝了卫儿暴露的机会。
只要卫儿不被现,自己这方就等于先立于不败之地。到时候腾出手来,必要将这帮人一网打尽,方才可保万无一失。
苏默相信,只要能将在武清的这帮人解决了,卫儿再露头就不怕了。那楚神医能在这一呆就是三年多,直到昨夜才出事,显然对方也是确认不久,否则不可能三年不动。
而通过和卫儿简单的对话,苏默推测很可能卫儿身后的人,定然和楚神医这边有过接触。先是姑姑,后是楚神医,这种交接固然可以变换目标,迷惑对方,但何尝不是露出的手尾?
而自己则不同,自己是真正横空冒出来的,跟之前的联系等于完全切断了。只要在把武清这帮人清理了,就再无人能确定卫儿的身份。小孩子长得快,几乎一天一个样儿,卫儿现在不过五岁,纵然后面的人想查,没了现在这帮人的了解,便只能依靠三年前卫儿的样貌去查。
三年前吗?苏默冷笑,三年前卫儿不过两岁,一个两岁的婴孩,若没有相应的对照,就算神仙来了,也休想整明白。
进了门,石悦迎上来,憨憨的笑着,恭声叫了声“少爷”,苏默笑着点点头,歪头看到他手中提着一把黑黝黝的斧子,眼神儿微微一缩,待他关好门,这才做不在意的问道:“石头,你这斧子怕是不简单吧。”
石头却是白天时,福伯这么喊得,想来应该是石悦的小名儿,苏默便也跟着这么称呼了。
石悦憨憨一笑,摇头道:“悦只是有两把力气,学了几个套路,这斧子多用来砍柴,没事时,便拿来打熬力气,也没什么的。”
苏默点点头,正想再说,却听一声欢快的喊声,扭头看去,便见一个小人儿飞快的冲了出来,咯咯笑着扑进了怀里。
后面,台阶上福伯笑眯眯的看着,一脸的慈爱之色。
“默哥哥,福爷爷给卫儿说书,卫儿都记下了,待会儿卫儿讲给你听,你定然很快就能睡着了。”
苏默哈哈一笑,俯身将卫儿抱了起来,笑着和福伯打了招呼,这才一边往屋里走着,一边点头道:“好啊,咱们卫儿便来给哥哥说故事,哄哥哥睡觉好了。”
卫儿便用力的点头,一脸严肃的道:“卫儿给哥哥说书听,保证比念医书睡的快。”
苏默脸颊不觉抽了抽,想起当日这小家伙,总要给自己扣个有病的帽子的场面,不由的唏嘘。
只是听到说比念医书睡的快,却又不觉凄然。脑子里不觉便蹦出个场面:一个满头白的老头,穿着小衣,坐在一个小人身前,就着昏暗的灯火,费力的读着白术五加皮什么的,哄着那小人儿睡觉。
如今,小人儿依旧,那读医书的人,却已然化作了飞灰,再也不复存在。
苦心孤诣、甘于贫苦,那老阉人面目可憎,却实实的是忠肝义胆,现在想来,委实可敬可佩。
又想想昨夜里那猩红的血迹,血肉模糊扭曲的十指,还有那最后拼尽生命的哀求,两种场面交替着在脑海中回荡,最终凝成眼前这小小人儿这张稚嫩的面孔,苏默只是强自笑了笑,心中不觉沉甸甸的。
在苏默回来前,福伯便已伺候着小人儿洗漱完毕。炕上被褥也早已铺好,苏默帮卫儿脱了外衣,送进被窝。这才自己也解了外衫,让小鼯鼠陪着卫儿玩着,自己简单洗漱一番,也上了炕躺下。
卫儿便靠了过来,用那清脆的童声,绘声绘色的给苏默讲着他刚听来的故事。只是他小小年纪,所记实在不多,翻来覆去的却多是缠夹不清,偏生那模样极是认真,令人噱。
苏默却没有笑,只是静静的听着,心中竟有种通透的恬然。微弱的烛光摇曳着,一大一小一鼠,并排躺着,清亮的童音越来越低,渐渐不闻,终是化作平稳的呼吸。
屋中,一片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