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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楚弈言被圣上任命后,京城里的人就对楚国公府投去了不一样的目光。
现在正是不太平的时候,谁人也不知道圣上是否打算重楚弈言。若是重用的话,那这背后的意义就不一般了
京城一个偏僻的院子,一个丫鬟正端着一个小瓷碗小心翼翼的端进那屋子里。
“你这小蹄子,小心些,若是这燕窝撒了,看姨娘怎么收拾你。”一个绿衫女子从门内走出来,瞧见她颤颤巍巍的模样,咬着银牙喊道。
那小丫鬟听到绿衫女子这么说,手一颤,端的更加小心了。直到把那燕窝放到绿衫女子的手上后,这才松了口气。
那绿衫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木桃。端着那燕窝的小瓷碗不敢耽搁,连忙走了进去。
屋内,姚姨娘拿着一把小扇,不慌不忙的扇着风。靠在那贵妃椅上,眉目间依旧如同以前那般,带着别样的风情。
“姨娘,燕窝来了。”木桃把那燕窝端放在桌上,笑着道。
姚姨娘瞥了木桃一眼,然后把那小扇子放在那贵妃椅上,扯了扯有些凌乱的衣服,轻轻的走了过来。坐到那桌前,她拿着勺子在那燕窝里搅了搅,满意的看着那透明带着淡淡黄色的色泽,这才舀上一口,喝了起来。
一入口,她就满意的眯起了眼睛。半响,才道:“今日这燕窝不错,比昨日凉了些,下次就按照这个温度来。”
木桃刚想说那是因为小丫鬟耽搁了,不过在听到姚姨娘后面的话后,就把那话收了回来。
“对了,我听说了那楚国公府的世子爷被派去南边办事了?就是那崔静嘉的夫婿吧。”姚姨娘之前并不了解这京城的人际关系,不过待了这么些年,这才熟悉了些。
木桃是专门给姚姨娘打听消息的人,听到姚姨娘这么说,立刻回答道:“是的呢。姨娘想知道什么?奴婢跟您说说。”
姚姨娘缓缓的眯起眼,突然问道:“现在京城里局势混乱,老爷最近跟什么人接触了,你给我注意些,不要最后站到大人的对立面了。”
木桃恭敬的低下身子,心下嘀咕,崔鸿永最近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跟别的人接触,反倒是忙活着店里的事情。
三年前分家后,三房的日子就不如在侯府里好了,但是毕竟分到的财产没有出什么问题,比大房还有二房还好些。
不过当大房和二房相继缓过来之后,遭殃的就是三房了。但不管怎么说,这三房的日子又变得不好过了些。而且闻氏也不像是在靖安侯府那样什么都不管了。
默不作声的生了个儿子,然后这个家又变成了闻氏在做主,让姚姨娘着实吃了些苦头。
好在这三年来倒是没有发生什么特别大的事情,她也发现只要自己不去招惹那闻氏,闻氏也不会特地来找她麻烦,这才开始享福了起来。
突然,门外走进一个丫鬟,硬着头皮猛地跪在地上,颤声道:“姨娘,有个人在后门找木姐姐。”
“放肆!”木桃心一下悬了起来,高声喝道,“什么人你都敢说,姨娘在这里,找我做什么。”这小蹄子是疯了不成,特地在姚姨娘面前说有人寻她。
那小丫鬟也不想,可是那老妪实在是阴沉的紧,光是盯上一眼就让人忍不住害怕,她生怕自己被怪罪,连忙道:“姨娘,那嬷嬷说是旧人,还说您也是认识她的,奴婢不敢迟了,这才说的。”
故人,又是认识她们两个的。
姚姨娘挑高了眉,身子有些不稳,连忙催促道:“木桃,还不快去,要等到什么时候!”
木桃被姚姨娘吼的一震,随即也跟着反映过来,这人的身份会是谁。
她不敢多想,从善如流的就出了院子,在那小丫鬟的口中的后门见着了那嬷嬷。一身灰色衣裳,眼睛如同死鱼般巨大,那瞳仁黑的像是墨水般,只需要一眼,就像是黑夜中爬出来的女鬼般。
饶是木桃这么个胆子奇大的人,也觉得吓一跳。忍不住看了看此刻正高高挂起的太阳,总不能大白天见了鬼吧。
那嬷嬷瞧见木桃这么个动作,面无表情,显然早已习惯自己每次出来,众人各种丑态。
等到木桃走到她面前,这才开口道:“大人问了,确定了那东西在崔家二房的手里?那崔静嘉可曾知道那东西的存在?”
她的声音很低,仅能让两个人听见。凉风吹鬼,生生让木桃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不敢迟疑的,木桃连忙哆嗦着道:“那东西定然在崔家二房的手里,奴婢也不知那崔静嘉是不是知道那东西是个什么作用,没有听见有什么风声。”
那嬷嬷满意的颔首,紧接着又道:“那小册子是什么样子的?”
木桃一愣,她哪里知道那小册子是什么模样,她连那小册子都没见过,僵硬的摇了摇头。
那嬷嬷的脸又阴沉了几分,满脸褶子的老脸,微微皱在一起,就像是苍老的随时要掉皮的老树一般。她的声音十分轻,却又带着冷意:“既然连东西都没见过,那你怎么知道那东西在崔家二房的手中?”
木桃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不知不觉的被这嬷嬷套了话,从背脊处涌出一股寒意,擦了擦汗,紧张道:“那存放东西的地方,只有崔大姑娘去过,所以这东西必然是被她拿了。”
虽然知道这个理由听上去有些荒谬,可是,木桃也没了法子,她一直记得姚姨娘的话,那东西说了必然要在那崔静嘉的手里。
那嬷嬷沉思片刻,木桃这么肯定,看来那东西或许真的在那崔静嘉的手中。
“知道了,最近让姚姨娘多在你们家老爷的面前说些有利于大人的话,务必要和大人站在一条线上,明白了吗?”老嬷嬷神情一凝,颇为严肃的道。
这个就和刚刚姚姨娘说的话一样,木桃此刻可不敢糊弄了,连忙答应下来。
木桃的态度显然让那老嬷嬷满意了,颔首后缓缓道:“若是还是有什么要问的,我会再来,大人还等着回话,下次来的早些。”
木桃这个时候根本不敢多说些什么,思绪都没过脑子,就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下来。
等那老嬷嬷走了,木桃这才放松下来,心事沉沉的回了姚姨娘的院子。
一回了院子,木桃就连忙进了屋,把房门一关,就小跑到姚姨娘的面前,焦急道:“姨娘,果然是大人那边的人。”
姚姨娘桌前已然没了那燕窝,那小扇子也不扇了,追问道:“说了些什么?”
木桃把刚刚和那老嬷嬷说的话给姚姨娘说了说,又道:“姨娘,这会不会是那位大人要动手了。”
姚姨娘一张俏丽美艳的脸上犹豫不定,现在这么个敏感的时候动手,不知是好事还是一件坏事,不过就算是动手,那位大人既然要动手,她也没有办法。
“咱们现在管不了那么多,那位大人既然要我们这么做,就这么做好了。”想了想,姚姨娘一锤定音道。
另一头,那老嬷嬷却不似姚姨娘和木桃想象的那般回了府,表面上漫不经心,可是实际上却感受着身后有没有人跟着自己。
确定了自己身后无人,那老嬷嬷的脚步越发快了些,然后猛地闪入一个小巷子,从那小巷子换了身衣服,从另外一个出口走了出去。
她走到一个朱色红漆的大门后院,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听到声响,连忙把门打开,让那嬷嬷进来后,警惕的朝着四周看了看后,这才把那门给关上。
老嬷嬷低头脚步却是飞快,不一会,绕过精致的游廊,又穿过花团锦簇的园子,小步跑到一个屋子外后,恭敬的朝着门外服侍的小厮低低说了两句。
那小厮眼神微微一动,不敢迟疑,当下就快步进去请示了一番,这才让那老嬷嬷进去。
一进去,老嬷嬷就跪在地上,认真的把刚刚和木桃说的话说了出来。坐在前面榻上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嘴角留着两条长须,身子有些消瘦,一双眸子神似那老嬷嬷,颇为阴沉。
“这么说,那崔家大姑娘的手里,确切有那名单了?”男人一开口,声音沉沉,带着些沙哑,算不上好听,却甚是稳重。
老嬷嬷的头垂在地上,恭敬地说道:“回大人,根据那崔家三房的那跟萧大人有关系的下人们亲口证实。”
“这个事情,你做的很好。”那男人摸了摸自己的两条长须,一双如同狐狸般的眼睛半眯着,闪过一抹精光,“去领赏银,切记不要穿帮了。派人仔细的盯着那头,看看萧大人那边有没有派人去接触。”
那老嬷嬷得了吩咐,当下就去办了去。而那中年男子在屋子里沉思片刻后,这才唤了人,让人给他换了一身衣服,走出了府邸。
轿子晃晃悠悠,不一会就到了另外一个装潢更为大气庄重的府邸。门外的侍者显然已经认识了男子,瞧见男子从轿子内出来,笑着弯下腰,喊道:“鲁先生。”
那被称为鲁先生的男子就是那中年男子,听到那人的叫喊,简单的点头后就道:“殿下此时在哪?”
那下人指了指西边的方向,道:“现在殿下在书房里,先生若是要寻殿下,去西边的书房就可以找到了。”
鲁先生甩了甩袖子,神色严肃,快步而去。
还没到那院子,就看到两个身着暗红色铠甲的侍卫站在院子外,目光直直的望着外面,瞧见他出现,只是眼神一动,双手一交就把鲁先生拦在了外面。
鲁先生被拦下也没恼,显然极为明白这府邸规矩,轻声对着那侍卫道:“请禀报殿下一声,就说鲁覃来了,有要事同殿下商议。”
那侍卫淡淡道:“稍等。”站在一旁的另外一人,就走了进去,半响回来后,道:“殿下请鲁先生进去。”
鲁覃好不容易进了门,就看到凌昔站在那光亮处练着字,微微躬起身子,高声喊道:“殿下金安。”
凌昔听到声响,嘴角噙着淡笑,把那毛笔放到一边,缓缓走了过来,扶起鲁覃的身子,笑道:“鲁先生不必如此客气,今日你怎么来了?”
鲁覃做凌昔的谋士也不是一两天了,原本之前住在凌昔的安王府里,可是之后为了避嫌,就搬到了现在住的那住处,好在离得近,也耽搁不到什么路程。
“有要事想要启禀殿下。”鲁覃说道。
凌昔玩味一笑,然后坐到那书房里一旁的椅子边上,问了起来:“先生请坐,不知是何事让先生如此着急。”
鲁覃顺从的坐到一旁,把手放在那桌上一角,就道:“萧大人不愿跟殿下合作,于是臣调查了那萧大人之后,发现萧大人和那靖安侯府已经分了家的三房有些不寻常的联系,以此为突破点,总算是找到了蛛丝马迹。”
凌昔回想起那靖安侯府有些什么人后,点点头,示意鲁覃继续说。
鲁覃:“那萧大人早年喜欢过靖安侯府的老夫人,有把柄落在那靖安侯府中,据说是个小册子,上面好似全部都是萧大人和哪些大人有过联系,以及所做的事情。”
“那东西是那靖安侯府的老夫人听过之后,留了心眼留下来的,若是能够为突破点,殿下在朝中的势力又能更近一步。”
凌昔修长的手指不急不慢的敲了敲那桌子,道:“这东西没被靖安侯府的其他人发现?那老夫人既然都做到了这一步,仍由那东西放着不用吗。”
这也是鲁覃想不通的一点,若是真的想要做些什么的话,怎么那靖安侯动静都没有,不过经过调查,他也只能道:“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那老夫人什么都没交代就去世了。”
“似乎萧大人也是近些年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特地寻了个女子安排到崔家三房那崔鸿永身边,打听这消息。”
凌昔整好以暇,身子朝前倾了倾:“哦?那可有什么消息?”
鲁覃摸了摸长须,眉眼总算是带了些笑意:“这东西,现在在那崔家二房大姑娘,崔静嘉的手里。”
“那她可知这名单上是个什么东西?”凌昔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愉,说起话来,还带着些不确定。
“依照臣看来,估计是不知的。”鲁覃皱起眉,分析道:“那崔静嘉近些日子并没有什么动作,不过,臣并没有仔细调查,若是殿下觉得有必要仔细查查的话,也可。”
凌昔摆了摆手,温润的眸子里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先不着急,既然查到这东西在崔静嘉手里,就可。”
凌昔脑子里想起三年前看到那崔静嘉的情景,在那避暑山庄里,淡淡一面。他当时就觉得楚弈言对崔静嘉这小女子态度有些不同,楚弈言一回来,就爆出两个人定亲的消息。
他虽然吃惊,却到也没觉得难以接受。原本他还想着怎么和楚弈言交好,打好关系。现在崔静嘉又被发现怀有这名单。这事情,一下就变得好玩了起来。
“那萧大人到底给老夫人说了多少事?先生可有一个数?”凌昔想了想,又问起来。他要知道到底拥有这个小册子后,自己所掌握的资源。
若是到时候崔静嘉和楚弈言均是不合作,他该不该采用一些极端的手段。或者说,另辟蹊径,走些其他的路子。
鲁覃抚着长须的手顿了顿,细想后,才愧疚地道:“臣也不只那老夫人到底记录了些什么,这事情知晓的人太少,那老夫人身边的人也大都跟着去了,现在也就只有萧大人那边知道说了些什么了。”
凌昔淡淡一笑,俊朗的面容上迎着光,好似脸上有一层光晕一般,甚是耀眼。
他拨弄着自己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笑道:“看来这老夫人也是个奇人,这萧大人也是个重情之人,居然什么消息都敢说出去。”
鲁覃从心底有些看不起萧暮远这做法,这说好听了才叫重情之人,说难听了只能说叫做意气用事。若是那靖安侯府的老夫人什么都没做还好,可偏偏,却是留下了备案。
白纸黑字,记录的一清二楚,想要抵赖都不成。不过这个事情倒是算是给所有人提了个醒,遇到一个颇有心思的女子,该保持些距离才是。
笑着说完,凌昔就开始思索起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件事。他不可能直接找那崔静嘉讨要那东西,也不可能找个理由把崔静嘉的屋子给搜查一番。
“殿下,臣有一个法子。”突然,鲁覃开口提议,从椅凳上起身,半躬着身子,又仰起头看着凌昔。
凌昔眼前一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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