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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虎子涨着脸,说话都结巴了一些:“我……回头……我师父知道了,又是要打我的。”
“哎!哪里的话!”涵捕头说,“我看你也是十三四的年纪,我十三那年都结了婚了,十八就生了我们家小崽子,有甚见不得人的!”
虎子没搭腔,涵捕头见着再逗弄许是让这孩子炸了毛,便岔开了话头:“你们师徒也是有些本事啊!这昌图府里没有瓦片盖头的要饭花子可是不少,偏偏那破庙就没人住,你们到了这里住得倒是安生。我就奇怪了,这庙里那么大地方……你们这一门怎么就没让那帮要饭的抢了住处呢?”
虎子想了一会儿说:“刚来昌图府的时候我还小,不记得太多,但是我听我师父说起过,不是那地方旁人不想住,而是旁人住不了……”
话没说完,一个衙役冲进房内:“涵捕头!义和团……义和团放火把教堂烧了!”
涵捕头听了一愣,坐直了身子,而后没多久,又瘫了下来,说:“急什么呀?那帮拳民是的了行省官牒的‘义民’,‘扶清灭洋’来的。绿营不是跟着去了么?是拳民烧的,也是绿营烧的!军门的做什么事,和咱们衙门有什么关系啊?”
昌图府城的教堂是大概六年前,几个老毛子来这看了看地,就在昌图府城外不远的地方搭了个庙——洋庙是要叫“教堂”的——开始传什么东正教的。这些沙俄国的教士又是给乡民们白面大米,又是下乡下去给人看病的,一开始着实赢得了不少好名声。
再后来就有些传言,说是那些外国人是要用人血来练什么邪功的,不信他教的人他们偷摸的抓了去。再后来又有人传,那神父是要用什么特殊的器具吸食男童的精血的,说得似模似样,这才让不少人离得那里远了。
有人离得那里远,自然是有人离得那里近。信了洋教,不单是时而能领些吃食,更重要的是不用与官府上税了,平日里做了些小恶。去教堂里跟神父忏悔就好,官府也是多半管不到的。既然洋教民有洋教民的好处,自然是有人乐得与洋人亲近。
这义和团闹起来了,去年还在盛京闹,如今闹到府城里来了,也只是一样。扒了洋人的庙,杀上几个洋人,还给人解解气,又轮不到官府出头,多好的美事儿。
“不……不是!”那衙役急了,“府尹大老爷差你带人去那里看看,那义和团不单单杀洋人,连信洋教的也给杀了!”
“什么!”一听这话涵捕头坐不住了,“这是要出事儿啊!他大爷的,就不能让老子消闲!”
说完,戴上了小谷堆帽便往外走,走到一半折返回来,指着虎子说:“跟我出来,别在衙门里待着,回山上去听着了么?”虎子呆愣愣地点了点头,跟在涵捕头的身后出了衙门。
到了街上,往西北方向望,能看见滚滚的浓烟升腾。街面上的人多是三个一伙两个一对,对着那浓烟升起的方向指指点点,压低了声音讨论。
涵捕头带了一班的捕快衙役往城外走,虎子就跟在后面。涵捕头走了两步扭回身,一戳虎子的脑袋:“不是与你说回家吗?跟着我干嘛!我是去验看死了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家家哪凉快哪呆着去!”
虎子见了涵捕头这般态度,朝着涵捕头一吐舌头,奔着城南跑了。没见过虎子的衙役开着玩笑:“怎么,涵捕头莫不是早年间留下了什么风流债,这是你与哪个美娇娘鬼混来的野种?”涵捕头一津鼻子,回头骂道:“放你娘的屁!”
虎子好凑热闹,这种大事自然是想自己亲眼看了个明白。涵捕头不带着自己,自己走过去便是!朝南走了一条街,转过了街角,虎子就绕了个路奔着西门去了。
昌图府西南是片农田,现在正是苞米拔苗往起窜的时候,地里成人走能看见头肩,虎子这个身形的孩子,奔着火光的方向穿行在田里,那是决计看不到人影的。
走了两柱香的功夫,眼瞅着要出田垄头了,再往前不出半里地就是教堂。虎子也没钻出玉米地。他扒开了苞米叶子朝着教堂那边看了过去。
火光映得满天通红,涵捕头和一班衙役走好路,比虎子到的早些。那里燃着火的教堂前,齐刷刷跪着四五十人,多是大清国人,是黑头发的。其间惨杂着有几个黄毛的洋女人,还有倒在人前的两个,穿着黑色的长袍,长了的是黄毛的脑袋,看样子是男的。那跪着的人外边围着一圈穿着红色练功服的“教民”,“扶清灭洋”的旗杆树了老高。与那些教民们站在一起的还有几个兵丁打扮的人,手里端着鸟枪,就这么看守着这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