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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赵武楠摇了摇头,“不瞒皇后娘娘,那会儿的阿白人小却精,虽说看起来清秀,却并不曾做过让人怀疑的事情。”
“哦!”皇后娘娘来来兴致,挑眉询问傅白彗,“那阿觉是怎么瞧出来你是女儿家的?”
这问题,傅白彗早就想过,虽说乍一听心里还是一惊,但面上倒是不显。
她给皇后娘娘布了一筷子清炒笋片,放下了筷子,退后两步,才道:“说起这事儿,臣便气闷的不行。臣也不知啊,臣问过寿王世子几次,他都是一脸的神秘,说什么不可说。等下回寿王世子进宫,还请皇后娘娘帮臣问一问。”
皇后娘娘笑了笑,“你倒是省事,自个儿问不出来的,就让本宫帮你,你给本宫什么好处?”
“皇后娘娘对臣的好,臣自然谨记在心底,往后全心全意地为皇后娘娘效力,死而后已。”
“说的倒好听!不过,看在你说的好听的份上,说吧,还有什么想知道的,等下回阿觉进宫,本宫一并帮你问了。”
从不扭捏的傅白彗,破天荒扭捏了一下。
皇后只觉好笑,停了筷子,看她不语。
傅白彗眨了眨眼睛,道:“臣想和皇后娘娘悄悄说,行不行?”
本就是饭时的“调笑”,大家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饭后,井杨夫人和赵王又喝了一盏茶,这才告退。
皇后娘娘道:“知制诰,你替本宫送一送井杨夫人和赵王。”
傅白彗领命,将二人送至鸣台。
井杨夫人一步一步下了台阶,赵王却顿下了步子。
傅白彗道:“赵王有话要同臣讲?”
“无。”
“那便恕臣不能远送。”
她的话音才落,头还没有抬起来,只觉发间插|进了冰凉的硬|物。
抬头的同时,她抬了手,手中的触感告诉她,是一支步摇。
她正欲取下,只听赵王温和的声音传到了耳边,“年礼而已,无需惊慌。本王想着,就本王与阿白的交情,送银票并不好,便挑了支步摇。或许阿白自个儿都不知道,阿白走路时总是一跳一跳的,本王瞧见这步摇的那一瞬间,便仿佛已经看见步摇上的垂珠在摇。”
赵王边说边笑,他笑的很浅,甚至有些像自嘲。
笑罢,叹气,又道:“阿白留步。”
傅白彗这才拔下了头上的步摇,仔细一看,金镶翠玉。
这个年,首饰倒是得了不少。
估摸着大家觉得她先前女扮男装,没有首饰可戴,这才跟商量好了似的。
就连那个久见不着的季路言,也买通了个小太监,一气儿给她送了一袋子的东珠,留了字条,说是让她镶首饰戴,字条上除了这句以外,就只剩一个字了“安”。
叫她安心,可不知怎地,她这心就是没法安定。
大蔺的朝规,过了年初五,就该上朝了。
其实上不上朝,傅白彗都是忙差不多的事情。
初五的晚上,傅白彗将从万福殿中出来,李京便从内而出,追了出来。
“知制诰,留步。”
傅白彗顿步,扭头。
只见李京甩了下拂尘,笑道:“傅小大人,皇后娘娘有令,从明日起,由你随她一起上朝。”
傅白彗怔了片刻,朝着万福殿的方向跪了道:“臣,遵命。”
第二日,寅时二刻,傅白彗被冷云推醒。
冷云的手里拿着她的官服,她癔症了一下,从床上跃起。
“快快,要迟了。”
穿衣穿鞋,洗漱,并没有用到一刻钟的时间。
冷云给她倒了盏热茶,另一只手里,还有两块糕点。
热茶,傅白彗只饮了一口,心里想着,万一上朝的时候,想尿,可就不好玩了。
她把茶盏递回给了冷云,又接了糕点,跑出门。
自然是一边跑,一边往嘴里塞,心里还想着,吃了不饿,也省得上朝的时候,肚子咕咕乱叫了。
寅时三刻多一点,傅白彗踏入了万福殿。
这时候,皇后娘娘已经穿戴整齐,正要出门了,瞅了她一眼,笑道:“擦干净了嘴巴。”
傅白彗赶紧抬手在面上抹了两下,低头垂眼地跟上。
和她想的一样,这个随皇后娘娘上朝,仅仅是上朝。
听说,今儿皇上有些头疼,便不能上朝了。
珠帘前头的宝座空着,珠帘后的宝座上,皇后娘娘使李京喊:“有本奏来!”
傅白彗自然也在这珠帘后,从晶莹剔透的珠帘缝隙打量着百官。
右边的文臣以右相朱阁青为首,左边的武将之列,最前头的是白发满头的大将军白越哲,乌将军紧随其后。
傅白彗认识的朝臣有限,仔细看了半天,也不过三五个脸熟的。
奏来奏去,还是修渠之事最大。
右相朱阁青道:“修渠的十万两银子已经备足,晤阳刺史也已提前征民五千,在晤阳外五十里的晤阳河边扎营等候,只等寿王世子启程到达的那一天。”
说好了正月二十动身,恐怕要提前。
傅白彗打心底叹气,季路言说了让她“安”,哎哟,修渠这么大的事儿,她不仅掺合不上,还得每日起早到这朝上当人肉摆设,唉!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果不其然,午时,皇后娘娘便让她拟了诏书,将蔺觉出京的日子提前了四日,也就是说过完了元宵节,他就得动身到晤阳。
拟完了诏书,还是先给皇后娘娘过目。
她的字练的时候,刻意下了苦功,一手苍劲的字迹,若不是亲眼看着,旁的人决计想不到此字出自小姑娘之手。
且,诏书上也没有什么生僻字,皇后娘娘只瞥了一眼,便点了头。
李京亲自将诏书往正阳宫送。
这时候,傅白彗净完了手,有意无意地总偷眼去看皇后娘娘。
皇后的眼神落到她的脸上,她立刻缩了一下脖子。
皇后哼笑:“怎么,又有悄悄话想和本宫讲?”
傅白彗咬了咬唇,方道:“臣想求见寿王世子。”
“情郎还没走呢!这就舍不得了,是不是还得在本宫这儿场上一曲《泪相送》!”
看来皇后娘娘也是个戏迷,她不过才说一句,《泪相送》都出来了。
傅白彗莞尔道:“皇后娘娘忘记了,臣的家便在晤阳,臣家中还有一母,臣想托寿王世子代臣前去瞧一瞧,还想请寿王世子顺便去傅家一趟,敲打敲打臣那二叔,让他别总惦记臣家里的茶山了。还有臣那些同窗,不乏有德能者,臣想和寿王世子说说,当用便用,皇后娘娘惜才,不拘一格。”
“你要交代的事儿当真是不少,也罢,阿觉走之前,本宫本来就是要再宣他进宫一次的。”
这一点,傅白彗早就想到了。
可她依然求了这一场。
她求的还不止这些,她跪直了道:“臣还有其他的事情要求皇后娘娘,臣这一走就是半年多,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回转,臣还记得臣的母亲最爱吃一口杏仁酥,最爱穿黛蓝色的衣裳,最爱白色的珠钗,臣想亲自出宫一趟,亲手给臣的母亲挑些她爱的。”
“倒是个有良心的,准了。”
初八这日,傅白彗随着皇后娘娘上完了朝,便换下了朝服,出宫了。
她有一日的时间,先是去了京城最繁华的东街市场。
新式的布料挑了十匹,翡翠和白玉的头面,各要了一套。
再有就是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不怎么值钱,也不占地方,这些是让小德分给傅岭那些乡邻的。
接着又去了趟书斋,笔墨纸砚,要了整整一箱,这些是让小德送到百鸣书院给张运和的。
她想了又想,就蔺觉那个小心眼子,她买了这么多的东西,没有一样是给他的,八成又得闹一场。
可,给他买什么呢?
贵的?
她抖了抖自己的荷袋,此番出宫,她一狠心把除夕夜皇上赐她的金锭子,拿了两个,兑换成了银票。
这东买西买的,银票已经没了,只剩下为数不多的碎银子。
她四下张望。
买把纸扇送他?
啊,会不会也太便宜了!
买个香囊给他?
万一他以为是她做的就坏了,女红,她就没学过,连个穗子都不会打。
买块玉?
一时半会,不一定就能买到成色好的。
傅白彗的心都快想碎了,街上的铺子看了一圈,最后一间是家兵器行。
进去的时候,傅白彗乐呵呵地想,宝剑配英雄。
且不说,蔺觉是不是英雄了,最好叫他误会她把他当作英雄。
进去了之后,她又想,蔺觉会使剑吗?
万一要不会,他在误会她是在嘲讽他。
哎呀,家里的那位不光是个小心眼子,还是个多心眼子,挑个礼物,好累啊!
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的关口,兵器行的伙计招呼道:“这位公子,想买长剑还是短刃?”
“短……刃吧!”
傅白彗下意识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