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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村买一点点心,说他想吃。从西山脚下骑车到东单,闵红用了整整两个小时,买好点心,她饭都顾不上吃,又骑回了西山,但到了家,她发现里屋的门反锁着,怎么敲叶永诚都不开,叶永诚让她在外面等,不要管他,但屋里始终是他痛苦的呻吟声。闵红坐在门口,足足哭了一个小时,门开了,叶永诚虚弱地瘫在闵红的怀里。闵红看到屋里地上,有一大块一大块的带着灰毛的硬皮,隐约还是个人形。
这一次叶永诚蜕皮之后,痛苦小了很多,但身体很虚弱,但喂他肉食他都会呕吐。闵红内心斗争了很久,还是把叶永诚做的腊肉拿出来,烧了给他吃。几天之后叶永诚缓了过来,但闵红发现,他的丈夫又开始有一些新的变化。
首先,是他说话时,脸开始频繁地不自觉地抽搐,一开始只是嘴角,不久整个脸都开始抽动,说话的声音也变细变尖,显得异常的恐怖。接着,他的脸上开始长一些细小的淡黄色绒毛,身体散发出一种腐肉的味道。叶永诚每天都有几次失去理智的时候,会砸掉家里的物品,几次还想从窗户跳下,都被闵红死死的抱住,而闵红每次也都被狂暴的叶永诚打得遍体鳞伤。
大约三个星期前,叶永诚开始发高烧,认不清人,送去医院输了液,烧退了。可回了家,叶永诚的耳朵开始流脓血,牙齿也开始向外突出。闵红知道再也不能拖下去,找了几个同事把他抬回了医院。
医生认为叶永诚得了一种罕见的狂犬病,但与狂犬病又有很大不同,担心叶永诚清醒以后会攻击别人,另外也担心他的病有传染性,便把他隔离起来。闵红到后来也见不到叶永诚,只好每天上午去一次医院,询问医生治疗的情况。医生只是说还没找到合适的治疗药物,让闵红再等等,有情况会通知她。
这一等就是一星期,之后的一天夜里,闵红忽然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叶永诚夜里从医院跑了出去,问她叶永诚有没有回家?这时闵红忽然觉得有人在楼下窗外看着她,她跑到窗口往下一看,竟然是叶永诚站在树影里看着她,她刚想喊,却看到叶永诚的双眼不停的流着眼泪,向她摆摆手,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之后发生的一切,我们都已经知道,闵红没有再讲,只是继续呆呆地看着窗外,那眼神即简单又复杂,让人难以琢磨。
我和曹队一时也没有从这个离奇的故事中反应过来,谁都没有开口。良久,闵红像是自言自语的说:“永诚原本是个战斗英雄,我只希望他永远是个战斗英雄。”
从叶永诚家出来,我和曹队的心都格外沉重,去叶永诚厂子里了解了一下情况,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叶永诚在工作上认真负责,尽心尽力,只是春节过了得了病,一直请假休息,对他的意外去世,看得出,厂领导是发自内心的惋惜,倒是工会主席无意中提到叶永诚脾气不好,邻居反映有时候会殴打闵红,这话刚出口,就被厂长狠狠瞪了一眼。
我们告辞出来,依旧沉浸在闵红讲述的故事里,曹队边开车,边有意无意的和我聊着,“自卫反击战时,咱也业报了名的,体检政审都过了,本身是预备役嘛,很想亲身上一次战场,可被我们家老头子拦下来,为这我有几个月没和他说话,看来他那时说的没错,这英雄不是谁都能当的。”“回医院吧,老曹,我们得去找医生聊聊,你说的没错,战争的恐怖不是小说,电影所能表达的,它不但会带走一个个生命,还会改变幸运存活下来那些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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