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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气。我也曾试图追问过,究竟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爱上世德的。
是他第一次对我朗诵诗歌吗。不,那时我只觉好笑,超然望着,那是一种见怪不怪久已见惯的场面——男人总要在相识最初展示或说卖弄些什么,譬如他的车、地位、荣誉、身家,没有这些便展示别的,才情、个性,或者如雄孔雀开屏般显摆体魄,或者仅说自己读过许多书,把书柜的照片拿出来示人。所以不,绝不是那时。
是他第一次背我吗。那时还没有开始,他克制住疲惫要陪我晚餐后散步,然后要求我隔衣触摸他的腹肌,并提议背我。后来我想除了以示强壮,那其实也是一种试探:身体的紧密接触无疑是一场破冰,瞬间便可知晓我对他是否排斥。我是不肯让讨厌的人碰的,与我呼吸同一片天底下的空气都是罪过。但不是,不是那时,身体本能的不排斥与爱上还相去甚远。
是他第一次为我写诗吗。也不是。最情窦初开的年纪也没有因情书与诗歌而爱上过谁。多有才华也不行。
是他第一次为我剪指甲?是我发现自己在他面前可以完全放开?是他一心一意付出?
许多时候,爱这个字更像一种礼尚往来,被轻飘飘说出,用于回应别人说的我爱你,用于轻薄地嘻笑,被随意使用、滥用,尽管内心我们可能并不爱,甚至谁也不爱。爱你哟,等同于你好、吃了吗,等同于谢谢,百试不爽,万用万灵。
是哪一刻开始真正走心的?我并不知道。
什么又是爱呢,我真的知道吗……
“什么时候?”
我说,“如果追根溯源,那么也许可以追究到宇宙的起源、遥远的银河系与星星的碎片,乃至构成物质的基本粒子……”我可以说到这里便停下来的,这堪称一个理想的回答,而且浪漫唯美,没有真实状况的……但我决定坦诚说下去,“如果要确定是具体哪一个时刻,亲爱的,恐怕我并不能够明确指出来。也许,是渐进的,一点点累加起来?”
他笑了,点点头,看不出是否失望。我们起身继续向水库方向走。
“为什么问这个?”我说。
“只是随便问问。”
我很想反问他,那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却又不敢问,怕听到的是令我后悔开口的答案。
曾经,世德每天会说那么多次我爱你。宝贝我爱你。宝贝我太爱你了。宝贝我很爱你。宝贝我爱你一万遍。宝贝我好怕你离开我。宝贝你是不是厌倦我了,宝贝你会不会厌倦我,宝贝我怕你有天会厌倦我。宝贝,如果失去你我会死。宝贝……
而现在他说,爱是什么,爱不存在。爱情是假象。我不相信爱情。我不想要爱情。我对爱情没兴趣。以后也都不会有兴趣。我再也不寻找爱情。
我怎么有胆量询问他。
可是,他怎么会凭白无故这样问我呢,他不愿说明,而我也不相信只是随便问问,莫非……
除了中午见面说起公园偶遇时提到过修行,这一天及至夜晚,世德都没有只言片语提过开悟这件事,也没有冥想。即便坐在水库大坝上,他也只是静静看风景,没有说要冥想。我们散步,闲谈,走走停停,有一阵在宽阔的堤坝上跑跑跳跳,甚至我拍照时他也不回避,不再介意出现在镜头里。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久违的活力,他待我很温柔,表现一如从前,我从最初的怀疑到心里开始一点点升腾起热望:他是不是愿意重新回来,回到从前?
从水库下来吃了饭,回到我公寓,他早已蓄势待发,“宝贝,我很想你。”他边说边在镜前紧紧抱住我。
我从不怀疑他想我,尤其此刻一边凝望一边感受着他存在明显的“证据”,加之见面以来他蓬勃的热情。
“哪儿想?”我问。
“全身。全身上下从头到脚都想。”他从身后抱住我。
“头脑想,还是身体想?”我在他怀里轻轻扭动想脱离他的前后夹攻。
“头脑和身体都想。”他制住我,开始脱我的衣服。
“让它们想吧,反正你既不是头脑,也不是身体。”我轻笑,仍在挣扎。
他从沉重的呼吸里挤出叹息,对我在这种时刻也不忘调侃他感到无奈。但他已经成功地脱去我的衣物……他仍穿着衣服,却不着急,直到我全身的血液上涌,他能明显感受到我对他的无比渴望。
他放开我,开始脱衣服。
世德说我们的画面比那些片子还好看。虽然我极少看那种片子,但也觉得的确如此。眼中看到实况上演,耳中听到他愉悦的呻吟,口中尝到他唇齿间的咖啡香,手中触到他遒劲的肌肉,鼻中嗅到……形声闻味触,五感俱足。
镜中,四道痴迷的目光,为彼此沉醉,也为与对方交缠对比出的自己沉醉,更为创造出这一切的“我们”沉醉。
我不是我的身体。但这一刻,身体就是你的神,膜拜它,然后全世界都会膜拜它。我只是展现,展现即存在,展现即欢娱,我是一元的,灵魂即身体,不曾分开。
只在这样时刻,我和世德完全交融的时刻,我才感到满意,我们彼此也才没有敌意,不再是一个令对方说不清又道不明的敌人。有时候,我能隐隐觉察自己对他的敌意,也能隐隐感受到他对我的。我对抗、反对的是另一个世德,那个一心要开悟、推开我、远离我的世德,而他的敌意,也许来自他认为我对他的阻碍,以及造成如今现状是因为我的暗性、小我,或者一些我还未知的东西。唯有此刻,我们同时沉浸于火热的激情,水乳交融,毫无隔阂。
我要抚摸,抚摸,一直抚摸他,直到双手拥有了他,直到眼睛占有了他。这是唯一我们意愿相同的时刻,我想要占有,他甘愿被占有,占有不再是不受欢迎的行为。也不会有任何时刻如同此时,我们都把自己放下,想的更多的是对方而不是自己,置对方的快乐满足于自己之上。只在这时,我才能体会到,那种心甘情愿以他的快乐为满足的感受,没有自己,没有“我”。而这不是奉献,更非牺牲,我们已融为一体,我快乐即是他快乐,他满足即是我满足。这正是我一直想要从爱情中获得的那种理想境界——相互只考虑对方的福祉,将对方的快乐幸福置于自己之先、之上,从而彼此都得到快乐满足,这种一体感。
这种满足太宝贵也太快乐,所以才会令人想要一遍遍重复。于是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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